“打打打……當然。”如果此刻是身體在這,餘浩肯定自己的心跳得和雷打一樣作響,可惜現在隻是生魂在這裏。
阿飄乙並沒有看餘浩,他開始講規則:“看大拿小,明杠五十,暗杠一百,吃胡一百,自摸兩百,自摸可以獎碼,碼中給雙倍……”
餘浩壓根兒就不知道他講的什麼破規則,大概是他們潮汕這一帶玩玩麻將的一些規則或者是這三個死鬼生前喜歡玩的規則吧。反正季然說了,他們怎麼說,他就陪他們怎麼玩就可以了,他口袋裏有季然給的幾萬冥幣呢,隻是幾十塊一百兩百的賭資,打到天亮應該沒問題吧?再說了,他也未必輸啊。
這麼想著,他也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和這三隻阿飄打麻將了。當然,邊打之餘,他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三隻阿飄。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去的人都會變成這樣,隻見這三隻阿飄滿臉青綠熒熒,就連頭發也泛著青光。而且,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餘浩總覺得他沒看清楚這三隻阿飄的脖子,他們就好像是得了佝僂症一樣,脖子一直不由自主地朝前傾。阿飄甲和阿飄乙和他對視的時候總是陰測測的,好像想從他身上看出來什麼似的,而阿飄丙卻是從一開始都沒看過他一眼,一直顧著打自己的牌。
此刻,青寨內附近的竹林裏,白心老鬼正一身紅色法衣,端坐在壇前。
就在他麵前的這張桌上,隻見上麵林林總總放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缸子,缸子裏竟是各色各樣的毒蟲,蜈蚣、蜘蛛、毒蛇、蠍子,甚至還有一些叫不出名的蠱蟲,此刻它們似乎是受到什麼力量在號召一樣,一隻隻全部從那些缸子裏爬出來,爬向放置在桌上的一尊銅像。如果季然在這裏,再次看到這尊銅像,她肯定就能想明白一些事的。不錯,這尊銅像就跟楊天嘯書房裏的那尊銅像是一樣的。坦胸露乳的女身卻三頭六麵很多手腳的青麵獠牙夜叉銅像,銅像身上纏著鮮紅如血的紅線,銅像的眼神炯炯,卻滲出陰芒。所有的毒蟲一碰到那銅像,就憑空消失了,而那尊銅像身上纏著的紅線,就越發地血紅了,似乎那陰芒中也帶著令人詭異的血紅。在那銅像前麵,整整齊齊碼放著七具巴掌大小的木頭棺材,棺材裏躺著七個小人兒,也不知道這些小人兒是什麼材質做的,愣是把那表情做得和常人一個樣,惟妙惟肖,猛一看,還真以為是活人的縮小版。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七個小人兒脖子上都環著一個物件,像是繩子一樣的東西。
終於等到所有的毒蟲都消失在那尊銅像下後,白心老鬼便站起身來走到壇桌前,從那七具棺材中挑了其中四具,然後嘴裏開始念念有詞,緊接著用一把普通的匕首從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血就順著他的手一滴滴滴在了那尊銅像上,突然天空中烏雲更加密布了,竹林裏似乎回蕩著一個女人陰冷的笑聲。白心老鬼又把自己的血滴在了那四具棺材的小人兒身上,頓時,鬼哭狼嚎聲驟然響起,然後僅僅又是一瞬,寂靜了下去。
季然此刻正守在賓館頂樓上,整個人坐鎮在的陣眼裏,今晚她務必要保護好沈峰和林若溪兩個人的肉身,剛剛聽那傳來的聲音,想來白心老鬼今晚是要出狠招置她於死地了。最可恨的是她今天被斷魂所傷,此刻她能上壇鬥法隻剩下三成把握,如果白心老鬼今晚前來和她硬拚,她小命肯定就得丟在這兒了。這次隻能希望祖師爺保佑,保佑她設的陣法有效,餘浩那邊能順利進行,隻要熬過今晚,拖到快天光,那麼他們就沒事了。
餘浩正全部心神地放在麻將桌上,突然被這一聲響徹天際的鬼哭聲給震了一震。此刻他心裏除了害怕外又多了份擔憂,不知道季然那邊現在怎麼樣,瞧這不平靜的凶兆之夜,季然那邊肯定是要經曆一場大戰的。
“胡了。”阿飄丙因為餘浩無心打出的一張牌,又一次胡了。
他又一次把那隻長著長長利甲以及腐肉上那欲滴又不滴的綠色粘稠惡心液體的手伸到餘浩麵前,聲音艱澀難聽:“給錢。”
餘浩幾乎每一次都是顫抖著手把錢遞到他手上的。
他突然想起了季然讓他找麵牆壁喊魂的事。於是他突然站起了身子。
“要去哪裏?”阿飄甲阿飄乙幾乎是異口同聲抬頭問他。
“輸……輸太多了,我……我走走,走走。馬上回來。”
餘浩倘裝透透氣一樣走開,大約走了離那三隻阿飄有三十多米,他便立刻把整個身子趴在了那堵石牆上,用盡量低的聲音對著牆喊道:“沈峰,沈峰,沈峰。林若溪,林若溪,林若溪。”喊完後他又繼續靠在牆上聽了一會,發現那牆也沒啥變化。
他掏出了那個小玻璃樽,發現小玻璃樽裏麵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看到了這個變化,他也就放心了,把玻璃樽放回口袋裏,準備回去繼續和那三隻阿飄打麻將。
當他一轉頭,差點把魂都給嚇沒了。阿飄丙正站在他後麵,他不僅脖子向前傾,他還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在這裏幹什麼?”餘浩決定先發製阿飄,凶狠地問出口。
“你又在這裏幹什麼?”沒想到阿飄丙會這麼反問他。
餘浩舌頭開始打結了一樣,“我,我當然是是輸太多需要散散散心啊!”
見阿飄丙沒反應地站著,他隻好打哈哈邊走邊道:“走走走,咱回去繼續打,這一次我一定要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