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一個一樣的布娃娃,這之間有什麼關聯嗎?”餘浩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
“如果當年這個惡靈就是藏在那個娃娃裏麵被若溪帶回S市呢?”季然反問道。
她的話讓其他三人心裏倒抽一口冷氣,林若溪一臉驚懼地捂住了嘴才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另外,今天救的小孩,一定得帶走,我算過了,不出兩天,她肯定得死在黃家。”季然篤定地說。
眾人聽完後臉色都異常難看。
夜深人靜的新陽古村,村民們早早地歇下了,隻剩幾條狗在淒厲地吠叫不停。
季然盤著腿靜靜地坐在床上入定,準備練功。另外兩個房間的餘浩以及沈峰小兩口,原本都是還沒有睡意的,卻被窗外一陣風吹拂而來,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進入了冗長冗長的夢鄉。
那是油麥菜花開的季節,整個田野,一望無際都是綠色和嫩黃。
一個青春靚麗的姑娘,鵝蛋臉,柳葉眉,巧笑嫣然膚色白裏透紅,兀自騎著自行車行走在周圍滿是油麥菜地的土路上。
她叫林秀娟。
新陽古村遠近有名的家世清白教養得當的美麗姑娘,年方二十。家裏有非常疼愛她的哥嫂以及一對老父母。父親是個教書的,懂一些五行八卦推演之術,退休後經常給左鄰右裏起卦問吉凶,並不收人分文。母親是個老實的家庭主婦,平常做些潮繡之類的手工活貼補家用。
那年某月,林秀娟的父親突然嚴禁她外出。
那年那天她騎了自行車便偷偷地往菜花地裏飛翔。
結果連人帶車翻到了泥溝裏。
就在那時,林秀娟認定的命中的那個人出現了。他朝自己伸出手,把她拉出了泥溝。兩人就這麼認識了。
偷偷交往了一年,兩人早已按捺不住情意綿綿的心,便決定告知雙方的父母,讓他們早日為他倆準備婚事事宜。
男方的父母是非常高興的,畢竟那是新陽古村裏遠近揚名的好姑娘。
女方的父親則是勃然大怒,他早就算出自己的女兒早晚會惹上這段孽緣。
林秀娟被關在家裏,三天兩頭哭泣,她心愛的人每天都站在她家門外癡癡地等,每次都被自己的父親驅逐。就連男方的家長上門,她父親也沒有給其好臉色看。要知道,男方的家族,在新陽古村可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這也算得上是鄉村裏的“豪門”了。
這兩家人的事當年在新陽古村裏引起轟動,成了人們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的八卦話題。有人打趣林秀娟的父親,老林啊,對方可是咱新陽古村有頭有臉的大門戶了,再說了,小孩兒也都自己喜歡,你咋就這麼倔呢?
林秀娟的父親氣呼呼答道:再好都抵不過家破人亡丟命來得緊。這門親事,我林躍就是死,也不會答應下來!
林秀娟聽聞父親對這門親事的態度,便日日哭泣,為伊消得人憔悴。一時想不開,竟三番四次尋死,吊頸、喝農藥、割手……
這可把林秀娟的母親給逼急了,她聯合兒子兒媳三人給林老頭給跪下了,不然這閨女一死,她也不會苟活。
這一舉動是生生地把巴掌打在了林老頭的臉上,敢情這麼多年來,他這些至親的人就從來沒相信過他的異能之術?
林秀娟最終是如願以償嫁了。
男方提親之日,林老頭避而不見。
合八字的三天內,男方家破了三隻碗兩隻鍋,全被那男人藏起。最終還是勉強換了庚帖。
定親之日,男方帶著讓左鄰右裏未嫁或待嫁的姑娘豔羨的大數量金耳環金戒指金項鏈等金銀首飾來到了女方家定親,林老頭避而不見。
送聘之日,男方送來了金銀、彩鍛、豬羊、酒果,女方回贈了鴛鴦蕉、桔子、豬心等,林老頭避而不見。
擇日當天,男方轉告女方裁剪結婚禮服、挽麵、沐浴時辰、迎娶時辰後,林秀娟的哥哥當日便被汽車撞傷。
迎親的時候,林老頭依舊是避而不見。新郎開著汽車迎著新娘回家的路上撞死了一隻黑貓。
返瘄(即回門)的時候,林秀娟的母親在菜地裏摔了一跤。林老頭仍舊不見這對新人。鄉裏鄉外的人都紛紛指責林老頭,林老頭道:我就是死,也不會承認他們的婚事。
可是林秀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嫁的那個男人是真心愛她,嗬護她的,她的家婆已不在世,家公對自己很好,三個姑姐,對自己也都很客氣。
她的男人有個非常要好的哥們,據說兩人相交已幾年,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當年對自己丈夫有救命之恩,所以兩人往來密切。這個男人姓白,他們兩公婆尊稱他為白大哥。
白大哥會一些家傳術法,經常幫林秀娟的家公以及家公的兄弟治療一些腰骨之類的疾病,林若溪一家族的人都很感激他。
白大哥曾勸他家男人開賭場或者開個製造假煙的工廠或者弄塊地弄些麻將桌每天收取租金給人玩……她家男人都一一拒絕了,理由是,家裏不差錢,並且他也不想做這種有損陰德之事。白大哥就天天給林秀娟的男人洗腦,說他作為家裏的頂梁柱,又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不能光靠吃老本過日子,假如以後家裏多了幾個小孩,那情況就大不同了。終於,他被勸服了,跟父母拿了點本金就跟著同村的幾個小年輕到S市投資賣手機去了。一開始,他的生意很火爆,在白大哥的出謀劃策下,賺了很多錢。但他終究是舍不得家裏的嬌妻林秀娟,便來來回回地在兩地跑,爭取時間與林秀娟溫存。
不久之後,林秀娟有了身孕。他第一次當父親,全家人樂得跟什麼似的。他想要一個兒子,他家裏人都希望林秀娟第一胎能生個兒子,畢竟他們這一房,就隻有她丈夫這一根獨苗了。他跑去求他那神通廣大的白大哥,討教一個生兒子的秘方。白大哥便交給他一遝符,讓他每隔幾天化成符水讓他的妻子喝下去,從那天起,他的白大哥家裏窗台上便多了一盆長相很奇怪的植物,他曾經問白大哥那是什麼植物,他說那叫元菜,非常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一盆元菜。
林秀娟其實不願意喝白大哥給她調製的符水,但是眼看家裏的長輩都希望她這一胎能生個兒子出來傳宗接代,便苦撐著隔三差五地喝了這些符水。
十月懷胎,已接近林秀娟的臨盆日。她的男人從S市奔回,回到家卻見家裏一片哭天喊地,原來林秀娟生了,生了個大胖兒子,但是嬰兒瓜熟蒂落之時,突然就沒了氣。林秀娟生了個死嬰。
林秀娟的男人跑去找他們的白大哥,白大哥卻從新陽古村消失了。那日他闖入他住的地方,他家裏已經人去屋空了,他眼尖地看到原本擺在那窗台上的那盆元菜,那菜葉似乎被一刀割下,隻剩下光禿禿的根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