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咬了咬牙：“好，在下馬上就啟程回國。重恩不言謝，後會有期。”
32.嬴季子和嬴華坐在一個小酒館中喝酒。
嬴華灌了一口酒：“老弟，諸侯聯盟執政，握權柄的除了從前朝中的重臣，都是一方方伯。我們嬴氏一族連個席位都沒有，真是丟人哪。”
嬴季子異常清醒：“曆來朝中大權都掌握在姬姓王族和薑姓公族手中。天下都任由他們玩弄。我們嬴氏一族真要出頭，隻有變天了。”
嬴華瞟了瞟四周：“真要取大周王朝而代之，談何容易？徐國和楚國占有天時地利，與王室抗衡近百年也沒能撼動王室根基。你在西域僅有幾十乘車馬，數百兵士，連對抗狄戎都吃力，想造反就是自取滅亡。”
嬴季子一臉深沉：“你說過我的祖宗雖然是一名馬夫，因為有誌向，所以顯貴了。今朝我跪倒在別人腳下，來日也要讓別人跪倒在我的兒孫腳下！來，幹了這碗酒，我們就此別過。”
嬴華端起酒碗，與嬴季子碰了碰：“你不參加儀式了…”
嬴季子仰頭喝幹酒，放下酒碗，掏了碎銀放在幾案上，站起身來：“少在別人麵前下跪一次，就少受些侮辱。老兄，王城雖繁華，但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家，何須留戀？告辭。”
嬴華看著嬴季子出門解韁繩躍上馬馳騁而去，大大喝了一口酒，喃喃地道：“好漢子。”
33.春光明媚，萬物複蘇。
一個七層翌祭壇高高佇立。
上百名青衣女巫和紅衣女巫圍著祭壇載歌載舞。
一群黑衣女巫一路拋棄鮮花，引導數百名衣著光鮮的諸侯手持各色玉圭一路走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申薑和諸侯的家眷們坐在觀禮台上，興致勃勃地觀看諸侯聯盟執政典禮。
諸侯們在祭壇下站定後，女巫們停止了舞蹈。
一頭塗有五彩花紋色彩的黑牛被屠宰，隨即被肢解為九段，端上了祭壇。
之後，醴酒、五穀、玉圭、玉璋一一送上了祭壇。
獻過太牢之禮，主持儀式的姬方麵對眾諸侯祝辭：“天帝在上，地母在下。今世風不正，故天不健，當空蒙塵蔽日。某等蒙陽光雨露之恩，受山河草木之育，承大周王室之賞，享百國黎民之養，而於天地無敬奉之誠，於王室無拱衛之功，於黎民無恩報之情，實上愧蒼天，下愧萬眾。願某等三省其身，以敬畏天地之心祝禱：自今以後，春秋必祭神，夏冬必拜祖廟。對上永世佐護王室，絕無異心；對下永世賦減百國黎民苛稅，絕不強征瑤役。凡豐慶之年必大赦苦役，凡旱澇之年必賑災濟民。凡王室麾下諸侯，親如一家，互不相伐。”
眾諸侯異口同聲：“尊天敬地，效忠王室。親如一家，互不相伐。”
姬方再祝辭：“列祖列宗在上，今為中興王室，維護天下平安，特設諸侯聯盟執政。以共和為紀年，以共伯、召公、虢公、尹公、虞公、樊公、宋公、南公、燕侯、衛侯、晉侯、西申侯、齊侯、陳侯、蔡侯、褒侯、芮伯、曹伯、杜伯、毛伯扛鼎，眾諸侯輔助，共同治理天下。願王室百世鼎盛，黎民千秋安康，社稷永固，共和無期。”
眾諸侯齊聲呼喊：“社稷永固，共和無期！社稷永固，共和無期！”
九匹白馬被屠宰。侍從們以玉盤金碗盛馬血，輪番端給諸侯們沾血塗唇。
血誓之後，眾女巫解除衣物，披散頭發，一路玉體橫陳，躺在祭壇的台階上。
祁寧解除朝服，身著白袍素履，披著長發，持劍踩著女巫們的嬌軀，登上了祭壇。他站在祭壇上雙手捧劍，對四方各拜了九拜，拔劍出鞘，指向蒼穹。
太陽和雲彩消失，天空驟然泛綠。
祁寧收劍入鞘，麵對眾人盤坐在祭壇上。
天空旋轉，一個個影子武士從天而降，站立在祭壇四方。
眾諸侯又驚又喜，紛紛下拜。申薑亦帶著貴婦們跪伏在地。
祁寧看著黑壓壓跪倒的人群，眼中迸出痛入骨髓的悲哀，死死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