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施法降魔
一日，破山帶著眾弟子到蟠龍洞的萬年寺講傳佛法。隻見寺旁崖泉瀑布自天而降，日光斜照，彩虹奪目，好一幅大詩人陸遊讚寫的“遠望紛珠瓔，近觀轉雷霆。人言水出奇，意使行人驚”的奇景。破山立於廟前，也為這一景致稱奇不已，隨口就吟出“畫廊蒼崖倒碧岑，紛紛珠玉對誰傾？擬將缽袋橫攔住，駕乘蟠龍丈雪冰”的詩句。好句“駕乘蟠龍丈雪冰”，眾弟子深明其義。自拜師破山以來，幾年的學法參禪，均有不凡領悟，燈傳佛法正當其能。破山今率弟子來此傳法，正有如此盤算，擬派弟子將佛法弘傳四方。就在破山思慮周全即將宣布之際，突見譚弘將軍帶兵至此，由是得知張獻忠統軍數十萬由嶽陽揮戈西指。穿三峽，破巫山，占夔州，克萬縣，直撲梁平而來。譚弘將軍率副將趙雲貴欲退兵於過去打過伏擊的百步梯進行阻擊，以保川中百姓之安寧。破山聞言甚為感動，決定再助譚弘將軍一臂之力。當夜，破山驚得一夢，見豺狼虎豹從萬縣方向蜂擁而來，凶猛猙獰甚是驚嚇。破山正欲避閃鋒芒，突生石柱高聳九霄，破山忙爬上去，隻見無助百姓哭爹喊娘，驚逃四散，其狀慘不忍睹。破山剛要施法，夢猛然醒來，再也沒能入睡。淩晨時分，破山於觀音殿叫來眾弟子，不無心情沉重地說：“今反軍傾巢而來，一路勢如破竹。由勢觀之，蟠龍百步梯關隘難於久守，不日必破，全川百姓定血流成河。爾等跟我已有經年，佛法大有所成，當可超惡魔，度眾生，救難苦海，傳播佛善。為師有兩個要求，隻盼速行。”破山向觀音菩薩上了炷香，在念念有詞後，才又轉身接下說，“昨夜我有一夢，經細推之，乃人間難避之大劫。我等佛門弟子，當承菩薩慈悲心腸，一是快向四方傳揚佛法，遠播人間善道，為度天下太平洗滌靈魂，深植善根。我已給你們寫了冊子，就按上麵方向而行。為師盼你們大施所為，建樹功德。二是經梁平向西行的弟子，特還擔當信使，讓一路百姓及時躲避，以免血光飛濺，權保性命。”
話一說完，破山轉過神位就進禪房了。
手持冊子的澹竹行密宣讀畢師父的分派，眾師兄弟掩麵動容，舉步之時難舍十分。當此一別，天各一方，不知此生得以相見何年，更不知此生還是否有緣何年相見。依依惜別中，眾師兄弟合掌為約，一定按師父指引方向，去將萬峰法派燈傳四方，彰顯光明。
待眾弟子離去，破山才去到關前觀察陣勢，以助譚弘多守幾日，為川中百姓贏得躲避劫難的時間。反軍前鋒張獻忠的義子孫可望多次揮軍強攻，雖沒突破關隘，幾日的堅守，譚弘守軍損失慘重，已顯難於招架之勢。在料定百姓已尋避好藏身之所後，譚弘才下令撤軍。正待開拔之時，百步梯下突然喊殺聲起，紅衣炮彈直落守陣，硝煙彌漫，血肉橫飛，守軍已來不及撤走了。譚弘在誓死決戰之時，轉頭見破山還沒按他催促躲開，就在炮火聲中大喝：“大師還不快走，再不走此處必為葬身之地了。”
話音剛落，一枚炮彈呼嘯而落，譚弘急向破山猛撲過去。可是破山站在那裏如巍巍山嶽立地不倒，炮彈近身炸響，可半根毫毛就未傷及到他，也沒傷及到自己。譚弘驚汗布滿額頭，忙拱手說：“念及天下百姓，我不能再顧及大師了，我誓死決戰在此，恕不再陪。”說完轉身就揮槍迎戰了。
破山叫住譚弘說：“譚將軍快領兵撤退，我定可阻兵為你爭得時間。你不是想拜我為師嗎？此時收你為徒，現法令不可違，快照我的辦。”
譚弘大著聲音說：“炮火這麼急，反軍又攻得猛，想撤就撤不走。現叫你一聲師父夠了，師父你快走吧！”
破山再沒答腔，雙掌剛合十，突然一聲驚雷霹靂九霄，所有炮火頓時啞口無言。賡即就是狂風大作，烏雲密布，暴雨如傾，遍穀泥濘油滑，反軍直跌得人仰馬翻。見此情狀，孫可望急命鳴金收兵，暫且罷住進攻。
譚弘帶兵撤走了。破山還站在百步梯的關口上合掌守在那裏，以為譚弘多獲遠撤時間。
翌日上午，幾個探卒爬上百步梯關口，已不見半個守兵，隻見一和尚雙掌合十立在那裏，就像一尊雕塑慈祥而又莊嚴。再又見祥光閃爍其身，驚奇真為活佛也！聯想到昨日的突襲天氣，幾個探卒頗疑就是這位活佛施法所為，那敢近身相侵？心虛的探卒正要轉身回報，破山便開口道：“你等逆天施行，作孽天下，必有惡報。我有一勸偈送與你們將軍，望他滅除殺念，存民安寧，方有立地成佛之日。否則，必入萬劫不複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