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合力定軍
經一天的路程,破山就回梁平地界。直欲去蟠龍的太平寺和萬年寺看一趟,然後就到萬縣向譚弘將軍回話與秦良玉相議締結之事。
天色暗照過來,破山尋得一破草房歇下,就在心頭想,今晚歇在此處,該不會像上回又被人誤抓了吧。有過遭遇的人,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半夜剛過,外麵就響起急驟的腳步,破山借著破門而窺,朦朧中,隻見丟盔棄甲的十幾號人在“快快”的催促聲中拚命逃奔,破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認為此處一定很危險。待逃奔的人去無蹤跡後,破山才邁出門欲擇徑而去。剛走不遠,就被搜尋過來的人馬攔住,並不由分說來了個五花大綁。破山曾解釋自己是和尚,並還把頭上戒疤讓給士兵看。可士兵說深更半夜鬼鬼祟祟,不是那夥反賊也不排除是土匪,百口莫辯的破山隻得由其士兵捆押。
押進一處四合院,士兵就向一位將軍報告說抓到一個不明身份的人。那將軍望了破山一眼,從氣質上看出來,此和尚不同凡品,儒雅之氣直入眼窩,於是就命士兵鬆綁安坐說話。破山沒急開口,靜看那將軍作何調遣,再尋機放言方不為遲。
“看大師佛光閃爍,儒雅不俗,定是一方高僧,何故行腳於此?”那將軍胸有成竹地問。
“觀將軍生朝廷肱股氣場,視先前逃兵敗卒,可為大獲全勝,當為之祝賀!”破山沒回問話,而是應時說起心中的感受。
“拒關於此的張獻忠反軍屢不相降,今夜奇襲而破,當為小勝,不可為耀。”那將軍謙虛地說。
“張獻忠禍害川中,今有將軍率隊除剿,實為朝廷幸甚,百姓幸甚。我破山難抑對將軍的心頭讚許。”
那將軍猛吃一驚,忙問:“大師就是名響江浙的破山大師麼?”
“老衲浪得虛名,不敢有名響之稱。”破山表現出的謙遜之意,一方麵是應酬言語,另一方麵也是表明自己的身份。
“天啦!我姚玉麟真有佛緣,竟在這兵戎相見的陣前識得大師,當謀一番指點,望大師不吝賜教。”那將軍通過感歎的話語,把自己的姓名也亮了出來,真是高人相逢,明言技巧是那般的水到渠成,讓帳前侍衛歎服不已。
“我自到梁平,就聞馮井伯提及將軍。梁平出此將軍這般人物,乃那塊土地有靈。現將軍為朝廷重臣,老衲何敢賜教。”
“唉!”姚玉麟歎了口氣說,“幾百年大明將山,瞬間就傾於反賊,現鳩占鳳巢,身為大明臣子,深感愧疚十分。”他忍住發哽的喉嚨接著說,“好在南明還有半壁江山支撐,否則的話,我真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現李自成雖攻占北京稱帝,他的擄掠暴政可不得人心,不少人就背李向明,由此可斷魔鬼之道必不長久。隻要南明喘口氣穩住陣腳,定有一呼百應重興帝京的那一天。”
“我本次從漢中而來,就是領南明聖旨入川圍剿張獻忠,雖一路破竹,但都是小股部隊。川中尚有反軍數十萬,僅我之力,恐難成效。”
“將軍勿可多慮。”破打開思路說,“張獻忠在川中的確擁軍數萬,在荊襄勢力也不弱。川中主要由劉文秀和孫可望統領,張獻中自向荊州督軍,欲擇時與李自成作楚漢相爭。現萬縣有譚弘把持,忠縣有譚旨提督,石柱有秦良玉駐守,豐都有李占春控製,尤如一蛇從腰斬斷,張獻中便有首尾不顧之憂。加之呈現的李自成和南明與之分庭的三角鼎立之勢,張獻忠誠不敢有妄動。隻要明軍齊心合力,先滅者必為川中反軍也。”
“大師何來如此高論,盼細下指點。”姚玉麟顯出十分恭敬地說。
破山舒開一下眉宇說:“現李自成雖然稱帝,各方勢力均沒臣服。加之猖行魔鬼之行,民眾怨聲載道,不日反戈,必然傾滅。張獻忠長施殘暴,川中無人不痛飲其血,隻待時機,必遭大殃。明乃正統,根基深厚。順民一呼,定接相應。定平天下,除大明正統尚無二選。”
“大師雖分析得有理。”姚玉麟顯出些許無奈說,“但大明擁兵諸將各思其慮,其心難同的弊病短時無法根除,且朝中尚有奸臣弄權,再統天下,非短時可以奏效啊!”
“隻要大家診得病因,定有愈合的那一天。關鍵是川東各部應協力同心,不得拆台而內耗力量。從眼下看,大家並無隙裂。今天我就是去萬縣向譚弘通傳秦良玉與之締結之事,若將軍以大局為重同之合力,川中反軍定不日可破。”
“我是受征西將軍之職帥軍西征的,與地方各部不得私結。否則,誠難當軍法,所以我得繼續向西挺進。”
“以將軍現在數千人實力,誠不可與川中反軍爭鋒。若孤軍深入,不日必遭合圍滅頂。現將軍可率軍回梁平住紮金城要寨,與萬縣譚弘將軍首尾相合,徹底斬斷川中與荊襄往來。站穩腳跟後,再盟會協同作戰,步步為營向川中蠶食推進。川中因戰事連連,田地荒蕪,糧食必然短缺。漢中入川之道,李自成當聚力防守,三峽入川之道,由將軍等把持,斷其供給的孤軍,不出數月必生自亂。趁此盟軍再派人遊說其利害,大有收降平川之希望。故此,將軍大可不必做以卵擊石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