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歌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中午了,但天氣陰沉,罩著整個書房死氣沉沉。
她想了想決定動身去一趟陵園,去看一看做鬼都不肯放過她的老朋友。
剛到陵園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冒著雨一步一步登上了那高聳入雲的石階,終於來到許清芷的墓前,上麵的黑白照片笑得一派天真無邪,陽光明媚。
“難怪顧懷瑾會喜歡你。”陸南歌麵無表情地盯著那張照片,恨不得將其撕得粉碎。她冷哼一聲:“許清芷,你得意了吧,你該得意了。當年冤枉哥哥強奸你,你死了,就成了‘含冤而終’。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有人念著你,嗬,甚至不惜背上牢獄之災也要為你報仇。”
“如你所願,我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但同時我又很開心,以為漫長的等待會換一個回心轉意。可我卻是眼瞎了,根本看不到他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哪裏來的回心轉意呢?”
淅淅瀝瀝的雨雖小,但來得急,因而很輕易地就將她渾身打濕。再也不會有人會因為她被淋濕緊張好久,各種藥都往她那兒塞,生怕她會生病了。
因為他死了,因為他眼瞎的妹妹丟了性命。
陸南歌再控製不了那雙打顫的雙腿,猛地跪倒在地上,她聲嘶力竭地哭嚎著,雨水混著她的淚水一同流進了她的嘴裏,她說:“許清芷,害死你的人是我呀!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把我哥哥還回來……把他還回來啊……”
“懺悔已經沒有用了,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改變跟你離婚的意願的。”顧懷瑾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陸南歌扭頭一看,顧懷瑾正撐著一柄純黑的大傘,手裏拿著一束白玫瑰站在她的身後,正溫柔地盯著墓碑上的照片。
“顧懷瑾,我同意離婚。”陸南歌雙手撐著地麵,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但像個脆弱到極點的小草,下一秒就可能被這飄搖的風雨給連根拔起。
“你說什麼?”顧懷瑾有點不敢相信,那個癲狂偏執,跟他生活了七年,受了他無數惡語相向也依舊柔眉善目的女人會突然同意離婚了。這是因為醒悟過來她做的罪大惡極的事,現在懺悔中的一條嗎?
稍稍動搖的情緒在看到許清芷墓碑上的照片時,瞬間消散,他在心中冷笑:有用麼?再怎麼懺悔清芷也回不來了。
陸南歌轉身仰著頭,盯著顧懷瑾那雙曾經讓她魂牽夢縈,藏著漫漫星河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著:“我說,顧懷瑾,我同意離婚。”
顧懷瑾看出了她眼中的認真,冷哼一聲:“那最好不過了。”
陸南歌艱難地挪動著已經透支的身體,一步一步往回走,在和顧懷瑾擦肩的時候,她說:“顧懷瑾,你知道的吧,故意殺人是犯罪,要付出代價的!”
顧懷瑾不能理解陸南歌話裏的意思,本想拉住她,一問究竟,但抬起的手還是放下了,因為他不想再跟陸南歌再扯上任何關係。
他站在許清芷的墓前站了許久,也想起了許多過往的事情,“清芷,如果你還在多好,如果你還在,我們就不可能……”
沒人知道顧懷瑾話裏的“我們”是指他和許清芷還是陸南歌。
隨著手機鈴聲的響起,打斷了顧懷瑾的思緒。
“顧總,不好了!夫人的母親出事了!”
……
當顧懷瑾趕到醫院時,醫院早被記者們圍堵得水泄不通,鎂光燈閃個不停,推推搡搡,叫罵聲,說理聲一時間不絕於耳,本該安靜肅穆的醫院竟成了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