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歌約顧懷瑾在一家咖啡廳見麵,兩人相對無言。
陸南歌捏著湯匙,攪動著她麵前的卡布奇諾,沒有任何的寒暄,直奔主題,率先開口:“我找你來,是想談談許清芷的事。”
正端著咖啡欲飲的顧懷瑾,聽到“許清芷”三個字後,手一頓,他僵著手將咖啡杯放在桌上,抬眼盯著陸南歌,心裏莫名一陣發慌。
直覺告訴他,陸南歌知道清芷還活著。
果不其然,陸南歌也放下手中的湯匙,直剌剌地對上顧懷瑾的目光,沉著聲音,一字一頓地說:“她、沒、死!”
顧懷瑾瞳孔緊縮,心如擂鼓,這個真相從陸南歌的嘴裏說出來,讓他有種避無可避的緊張以及些許愧疚。
沉默。
隨著時間的拉長,沉默中生出了硝煙彌漫的味道。
“你不信?”陸南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隻是笑著笑著,有什麼冰涼的液體劃過眼角,被悄無聲息地拭去。
“顧懷瑾啊顧懷瑾,你恨了我一輩子,不信我也是自然。”
說著,她便從公文包裏拿除了一個檔案袋,遞到了顧懷瑾麵前,“這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顧懷瑾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隻是依舊沉默著,並不接過檔案袋。
陸南歌有些自討沒趣地把檔案袋,放在桌子上,“我特地告訴你這個消息,不是犯賤的祝你倆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努力壓住眼底的恨意,假裝淡定從容地說道:“既然許清芷沒死,那我們把以前的事情好好清算一下……”
想到許清芷的謊言,陸南歌的音量陡然拔高,“她就是個騙子!騙了所有人,讓我哥哥身敗名裂!”
“你想怎麼樣?”
“我要她跪在我哥哥的墳前,向他賠罪道歉!”
此時的陸南歌,像是著了魔,雙目赤紅,麵目猙獰。
“不可能。”顧懷瑾平靜的回答,像冬夜裏的寒風,直刺她的耳膜。
“你說……什麼?”陸南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雖然清芷躲過一劫,撿回了半條命,但當初的罪魁禍首還是陸南笙,如果不是陸南笙,清芷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更何況……”顧懷瑾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攥緊了雙拳,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更何況,陸南笙,還對清芷做了那樣的事!”
陸南歌早已被疼痛麻木的心,又一次成功的被顧懷瑾的薄情,添了一道裂隙。
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她努力地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漫長的對峙後,陸南歌突然笑出了聲,笑得十分癲狂,上氣不接下氣,直至胃裏翻騰,讓她想吐。
“我真蠢,我早該想到的!她是誰?她可是許清芷啊!你怎麼可能會忍心看著你,捧在心窩的許清芷受半點委屈呢?那可是你寧願違法犯罪,也要好好護著的許清芷啊!”
停下笑聲的陸南歌,眼神冷漠,像是淬滿毒液的蛇牙,森然冰冷。
“我從沒想過,你會包庇許清芷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既然如此,我們沒什麼好聊的了。”
她起身抄起桌上的咖啡,就朝顧懷瑾的臉上潑去,隨即自嘲地勾勾唇角,“我特麼真是瞎了眼,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人,真是惡心!”
話落,就轉身離去,在與顧懷瑾擦肩之際,冷冷地吐了句,“顧總,你和她可要小心了,瘋子報複起來,可是不要命的。”
夕陽的餘暉將陸南歌的身影拉的老長,在蕭瑟的寒風中,冰冷決絕,孤注一擲。
顧懷瑾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咖啡,表麵上波瀾不驚,但內心早已揪作一團。
明明……
不是這樣想的……
明明……
來之前是想好好的和她說說話……
顧懷瑾枯坐了許久,宛若一座沒有氣息的冰雕。
他緩緩地抬起僵硬的手,拿起躺在桌上的檔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