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瑤池負氣而走,房內一時安靜,柳黛遠邁出房門半步,欲將柳瑤池追回來,卻又想起陳驚蟄尚在屋中,這樣將他撇下,失了待客之禮,猶豫著邁出的步子便收了回來,這眨眼劍,柳瑤池就已出了客棧正門,消失不見。
“還不追上看看!”
陳驚蟄見柳黛遠站在門口,瞧出了他的難處,在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仰頭示意他快去將柳瑤池追回來。
“可……”
“我與你一起去便是了,她生氣於你,總歸和我脫不開幹係,你兄妹二人若因我生了嫌隙,那我可就寢食難安了!”
“那就先謝過驚蟄兄弟了!”
“柳兄客氣了,快走吧!”
柳黛遠原還擔心陳驚蟄因自家小妹出手生氣,如今見他未曾放在心上,稍稍送了口氣,一個是自幼長大的小妹,一個是一見如故的兄弟,若真讓柳黛遠二選其一,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客官!客官!你快去看看吧!”
兩人正要下樓,忽地見小二急匆匆跑上樓梯,直奔柳黛遠而來。
“出了什麼事?”
“您……您快去看看吧!您家小妹和人打起來了,就在街口,好些人正……正圍著呢!”
小二喘著粗氣說完,柳黛遠聽小二說完,暗道這麻煩真是越怕越來,也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在這節骨眼上惹了自家小妹。
顧不得和小二道謝,柳黛遠急忙回房中拿上劍匣,馬不停蹄下了樓梯,奔出了客棧。
“麻煩你了。”
陳驚蟄見柳黛遠匆忙,替他與小二道了聲謝,拋給小二了塊銀子,也追著柳黛遠出了客棧。
…………
時近黃昏,落日浮於矮牆之上,本不是喧囂熱鬧的時候,可待柳黛遠奔至街口時,卻見裏三層外三層,好不熱鬧,隔著望去又瞧不清當中情形,柳黛遠隻得扒著人頭擠進去。
柳黛遠左擠右擠,陳驚蟄緊隨其後,二人費力擠過人群,見七八個彪形大漢將一小姑娘圍在其中,正是方才負氣而走的柳瑤池,一旁草席上擺著一具屍體,身上五六個窟窿,血跡已幹,想是死了有些時辰了。
柳瑤池站在著七八個大漢之間,卻是絲毫不怯,毫不將著幾人放在眼裏,待瞥見柳黛遠與陳驚蟄二人亦在人群之中時,不由地輕哼一聲,將頭擺向他處。
柳黛遠不知發生了何事,心知地上的死者卻多半與柳瑤池脫不開幹係,可這人明明死去多時,自家小妹不過剛出來而已,想不清楚其中緣由。
“幾位兄台,不知發生了何事,竟這般興師動眾,讓幾個大男子來為難一個小姑娘?”
柳黛遠說著走到柳瑤池身前,將她護在身後,側過頭撇了一眼自家小妹,見她仍將頭擺向一旁,絲毫不看自己,知她還生著自己的氣。
“要你管啊?”
柳瑤池縱然不懼怕這幾人,可見柳黛遠護在自己身前,還是念起了哥哥的好,心中火氣稍稍削減了幾分,不過小姑娘脾氣倔,嘴上尚還逞強,撇著嘴嘟囔著柳黛遠多管閑事。
“你是何人?我兄弟幾人與這小姑娘的過節,關你屁事!若是想學人英雄救美,為了這胸脯上還不夠二兩肉的黃毛丫頭也犯不上,趕緊滾到一邊去,大爺不和你計較。”
領頭一人見柳黛遠護在在這小姑娘身前,瞧他品貌不凡,不敢大意,眯著眼詢問來路,言語相激,心想若是三言兩語能將其打發了,當然是再好不過,也省得麻煩。
“你!”
柳瑤池聽這漢子說自己是胸脯上沒有二兩肉的黃毛丫頭,頓時成了炸了毛的花狸貓,若非被柳黛遠攔著,定要衝上前去將這汙言穢語的大漢撕成碎片。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這領頭的漢子出言不遜,柳黛遠自然也不會客氣,麵露哂色,頗為不屑,加之這漢子對柳瑤池言語相辱,更是眼含寒光。陳驚蟄站在一旁,聽這漢子言語粗鄙,也不禁心生厭惡,皺起了眉頭。
“瑤池,先別置氣,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柳瑤池心中還有些小脾氣,聞言不由撇了撇嘴,不過知此時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就將前因後果告訴了柳黛遠,說完後還狠狠瞪了眼一旁的陳驚蟄。
“小子,這閑事看來你是要管了,丟了腦袋可別怪爺爺沒提醒你啊!”
“聒噪!”
領頭大漢聞言知道柳黛遠鐵了心要插手此事,怒從心起,手一抬抽出鋼刀,其餘六七人一瞧,不帶絲毫猶疑,亦亮出了明晃晃的兵刃,瞧著令人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