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錯入虎口(1 / 3)

函青關傍山而建,將本是相隔百餘丈的矮山以巨石修鑿的碩大城磚相連,足足壘起十餘丈,遠遠望著便已是威武不凡,更不說是處身城下的壓迫感了,立於城牆之上低眼俯看,城下之人便與鳥雀的大小並無差別。

“呼,終於是到了!也不知他兄妹二人怎麼樣了?”

遠遠望見城池影子,陳驚蟄終是鬆下了口氣,本就在穀底耽擱了些時日,既擔心因自己再給柳黛遠兄妹二人帶來些麻煩,也怕他二人在晚春城等得心急,趕起路來自是不遺餘力,一路上可謂是吃足了灰土,髒兮兮甚是狼狽邋遢,灰頭土臉瞧著與路邊乞討銅板的叫花子頗有幾分相似。

“這裏是……函青關?不說是晚春城嗎?”

陳驚蟄正高興著,腳下步子也快了幾分,待到離著城門有五十來丈時,忽地發現城牆之上刻著的乃是“函青關”三個的大字,朱漆雖已斑駁,卻仍不損蒼勁,步子也不由止住了。

“難不成是那個大叔故意誆騙我?或是他也不知道路胡亂指給我的?”

揉著眼睛再三確認,城牆山三個斑駁大字卻是連一個筆劃也不曾變動,陳驚蟄心頭一涼,不由懷疑起給自己指路的大叔,究竟是有意之舉還是無心之失。

“這江湖真是人心不古啊!”

陳驚蟄記起那大叔指路是信誓旦旦的樣子,不消細想便知他是故意為之,隻是著實想不明白,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那個大叔為何要誆騙自己。

任陳驚蟄腦中翻來覆去,卻是如何也不會想到給他指路的那個一臉憨厚的粗獷中年漢子,乃是獾子嶺之人,早已悄悄潛入勺子坳內,暗中候他多時了。

勺子坳內截殺未果,陳驚蟄得以脫險,獾子嶺與穆居甫又怎會輕易罷休,宮乙木得知失手後便立即作了安排,勺子坳至晚春城的幾條路上,大道也好,小路也罷,不出五六裏地,便安排下人手在暗中盯著,說來不過是守株待兔的笨法子罷了,不想還真等來了陳驚蟄這隻撞在樹樁上的江湖小兔子。

那看似憨厚的中年漢子姓胡,實則卻是個心思敏銳之人,躲在暗處小心留意著陳驚蟄的一舉一動,見他幾番去而複返又回到勺子坳內,便覺察出了幾分異樣,稍作思量後,便裝成是過路的行人試探一二,不想陳驚蟄竟不知該如何去向晚春城,如此便順水推舟將陳驚蟄引向了函青關。

依著宮乙木的吩咐,這胡姓漢子之後隻須傳回消息便可交差,奈何世上哪會有無欲無求之人,這胡姓漢子心頭亦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自落草為寇那日起,胡姓漢子在獾子嶺上做山匪已是近十個年頭,憑著他那點兒小聰明,竟漸漸琢磨出了一絲獾子嶺裏的貓膩。

獾子嶺能在北境之中久立不衰,縱然是有地利依仗和宮乙木的苦心經營,可若是能令函青關幾番興師動眾皆束手無策,怎會少得了能以權勢撐起一片隱蔽的肉食者。

嶺中的山匪,或多或少也都知曉這些年來山寨裏二位當家的在悄悄打聽著一把古樸短劍的蹤跡,可這其中緣故隱情,卻是鮮有人知。

這胡姓漢子心思活泛,琢磨來琢磨去,便隱隱覺得這事怕是與近日回寨的三當家脫不開幹係,雖沒有十分把握,卻也大膽猜測出了其中一二來。試問整個北境之中,能將獾子嶺握在手心隨意拿捏的,除了函青關裏那位能隻手遮天的顯赫人物,還能有誰?加之試探之時他也留意到了陳驚蟄腰上的短劍,功利作祟之下便自作主張,將陳驚蟄引去了函青關。

說來這事他辦的著實漂亮,可謂是將陳驚蟄送入了虎口,倒是正合了宮乙木的心意。胡姓漢子的本意便是借此賣個聰明,想著或許能趁此良機搭上條大船,也好求個飛黃騰達,隻是不想大船沒搭上,反而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小命兒。

胡姓漢子這點兒小心思怎逃得過宮乙木的雙眼,待他回了獾子嶺後,宮乙木麵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是當即起了殺心,還未等入夜,這胡姓漢子便落得了個不慎失足墜崖死無全屍的下場。

陳驚蟄哪知這些背地裏的彎彎繞繞,望著眼前戒備森嚴函青關,心上猶豫著是否該過去問問路,那城門前帶刀持槍的兵士各個瞧著凶神惡煞,陳驚蟄著實是不想與這些人打交道。

“來著何人,為何到這邊關重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