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片刻工夫,大片黑影又已逼近,離著山寨大門不過十幾丈,其中一人最是迅捷,長刀橫在身前急步狂奔,瞧不清眉目,隻見著身披赤甲,火光映襯之下格外豔麗。
沐紅衣雖貴為將軍,但向來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從不惜身怯戰,這也是為何她一個女兒家,卻能鎮得住軍中萬千虎狼的緣故。心藏韜略,武可當關,巾幗當比沐紅衣,須眉應效衛山河,這可是老皇帝親口所言,豈會是徒有虛名。
“殺!”
一眾兵將受沐紅衣所染,胸膛中熱血激蕩,方寸提著雙錘,雙戟將拎著兩支鐵戟,連那精通獸語並不以戰顯名的趙姓將軍,也持著長刀緊跟在二人之後。
“沐將軍,我兄妹二人先行一步了!”
沐紅衣一馬當先,柳黛遠惦記著陳驚蟄的安危,又怎會落下,腳下急蹬,與沐紅衣喚了一聲,也不等回應,兄妹二人便輕身縱躍,淩空虛踏了幾步,腳尖於丈許高的石牆上一點,翻過石牆進了寨中。
柳黛遠兄妹二人躍進寨中,正遇上匪眾持刀迎來,二人不願多做糾纏,斷劍“望山”與小劍“月釵”齊出,各使本事,斬了三四人後,不再於這些小嘍囉身上耽擱工夫,收招躍上了屋頂。
寨中大火未滅,甚是光亮,兩人方躍上屋頂,便瞧見了陳驚蟄的身影,正與兩個身影糾纏,四周還有數十人持刀以待,將三人圍在中央。
“驚蟄兄弟!”
四下亂糟糟一團,柳黛遠的聲音被喊啥聲遮住,陳驚蟄一心應敵也未聽見,隻是以他那三腳貓的拳腳功夫,應敵也不過隻是左閃右避罷了,輕易是不敢接個一招半式。
陳驚蟄方出了柴房便露了蹤跡,奔逃之時身後追他之人越聚越多,前截後堵,左擋右攔,片刻工夫便將他團團圍住,為首二人一人手持折扇,他倒是認得,正是那結下梁子的蛇眼書生宮乙木,另一人雙手握著短刀,麵目卻不曾見過,不過一對短刀耍得甚是狠辣,兩人甚是默契,幾次將他逼入險境。
穆居甫手下散在周圍,時不時抓著空擋出手偷襲,來人皆是輕功身手不弱,雖比不上陳驚蟄,可陳驚蟄每欲借輕功脫身時,便有數人先他一步迎在他身前,以刀網將他趕回到合圍中。前有惡狼攔路,後有猛虎追襲,陳驚蟄腹背受敵,當真是有苦難言,若非有一身絕頂的輕功本事在,怕是早已被亂刀分屍了。
“小妹,四周的嘍囉交予你了,我去助驚蟄兄弟脫困!”
“以多欺少的狗東西,拿命來!”
見陳驚蟄身陷圍攻之中,柳黛遠怒從心頭起,常日裏他便最見不得以多欺少的不平事,更何況此時受欺之人還是陳驚蟄,扭頭交待柳瑤池了一句後,斷劍沾上指尖,飛身連踏幾個屋頂,直掠向那使一對短刀的漢子。
“哼!”
柳瑤池聞言輕哼一聲,似是不滿兄長將應付嘍囉這等簡單差事交予自己,不過身手卻不怠慢,衣袖一擺,月釵虛托在手心上,腳尖點在瓦片上借力騰身,追著柳黛遠的身影而去。
“三弟,這小子交給你了,我去應付那倆小娃娃!”
宮乙木瞥見柳有人奔殺來,知柴輕舟身子尚未痊愈,不敢讓他去迎那來勢洶洶的柳黛遠,便將好對付的陳驚蟄留給他他,自己迎了上去替他擋下兄妹二人。
“上!”
穆居甫遣來的手下見狀知遲則生變,也不需人吩咐,分出幾人去助宮乙木纏住兄妹二人,剩下之人,小半侯在外圍以截堵陳驚蟄去路,防他脫身逃去,其餘則與柴輕舟聯手,欲速戰速決。
“瑤池,你去助驚蟄兄弟!”
宮乙木迎上柳黛遠卻不與其力鬥,隻與他周旋糾纏將他拖住,不給他去援手陳驚蟄的機會。柳黛遠試了幾次,暗罵這人難纏,一時卻也脫不開身,別無他法,隻得喚跟上來的柳瑤池替他去解圍。
“哈哈,那這些嘍囉就交給你打發嘍!”
便是這時,柳瑤池嘴上依舊不饒人,將柳黛遠之前的交待還回去後,懶得再理會這邊,身子不停,笑著直奔被圍攻的陳驚蟄而去。
“嘿嘿,孫子,這回可輪到爺爺來陪你玩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過片刻工夫,兩人便顛倒了過來,宮乙木見小姑娘去救陳驚蟄,欲去攔阻,卻被柳黛遠截住了去路,這回換他脫不開身了。
“過去兩個人攔她!”
柳黛遠麵上嘲弄神色十足,嘴上也不甚幹淨,宮乙木心頭動怒,倒不是他在意那一兩句占便宜話,隻是柳瑤池的身手他不知深淺,心底沒由來生出幾分寒意,一時憂心自家兄弟安危卻又脫身不得,隻能怒喝著喚兩個助他的刀手去攔柳瑤池。
“啊!”
兩名刀手應聲追去,方躍至半空,一人眼前忽地銀光一閃,摔在地上再無動靜,另一人心覺有異,尚不待做何反應,便一聲痛呼,捂著胸膛步了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