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黛遠聽見瓦片碎裂掉落之聲,便知中了宮乙木調虎離山之計,折身便掠出赴義堂,抬眼瞧見宮乙木身影,提身躍上屋頂,直追那身影而去。
…………
素水娘扶著金獾按圖紙指示而行,這密道中岔路奇多,若不是有圖紙引路,怕是十天半月也不見得能尋得出路。
金獾體型頗為魁梧,又處昏迷之中,一身重量全壓在了素水娘一個女子身上,不過走了一柱香的工夫,素水娘便吃不消了,身子一低,將金獾摔在地上,額頭上頓時細碎響聲密布,血肉模糊,鮮血直流。
虎口救下金獾,宮乙木探鼻息知金獾還活著,便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危急之時也來不及細查金獾情況究竟如何,雖瞧見了金獾到底掙紮哀嚎,也隻當時與沐紅衣交戰的緣故,全然不知金獾是中了毒。
宮乙木對金獾中毒之事毫不知情,素水娘卻是一清二楚,這毒本就是她下的,借歡好之時將毒塗在指甲之上,趁機抓破金獾後背,將毒藥送入金獾體內。這毒喚作女兒怨,略有異味卻極其細微,若不是用毒高手,極難察覺,加之素水娘身上的脂粉味作遮掩,金獾一個不諳毒術的莽人,又豈會察覺出異樣。
女兒怨乃極為陰邪之毒,專毀人內力,毒入體後忍而不發,可蟄伏數年之久。中毒之人中毒後初次催動內力,女兒怨會隨內力而動湧至全身,滲入骨裏,再動內力之時,便也是女兒怨發作之時,全身霎時癢不可耐。待癢勁過去之後,徹骨之疼便接踵而來,直叫人痛不欲生,一身內力也隨痛感化為烏有。
“一刀殺了你,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見倒在地上的金獾,素水娘眼含怨毒,狠狠一腳踏在金獾小腿上,小腿應力一聲脆響,違背常理彎折向體側,金獾卻是不見醒來。女兒怨有銷魂蝕骨之名,徹骨之痛過後,一身骨頭在半柱香之內,便會脆若細枝枯柴,便是垂髫小兒的無力拳頭打在身上,也會將中毒之人打得骨斷筋離。
素水娘見金獾不見醒,將他翻過身來,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細指拔開瓶口軟木小塞,頓時自小玉瓶中湧出一陣腥葷惡臭,如魚腐之味,引人發嘔。小玉瓶在金獾鼻尖輕輕一晃,腥臭入鼻,金獾便是處於昏迷之中,也不自覺微微皺起眉頭來。
“水娘,你……”
幾息過後,金獾悠悠轉醒,抬眼瞧見素水娘溢出眼眶的怨毒之色,心頭一驚,忙欲起身後退,不想方一發力,那徹骨的刺痛又遍布全身,不得動彈,霎時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汗珠密布,混著額上鮮血滑落。
“嗬,你想如何折磨我,盡管招呼吧,不過老子告訴你,你休想聽老子說一句後悔,便是再有十次八次,千次萬次,老子也依舊會將你綁上山來做壓寨夫人,哈哈哈哈……”
金獾動彈不得,知自己死期將至,麵上反倒再無懼色,轉而笑出聲來。他豈會不知自己這壓寨夫人日夜恨不得殺他而後快。
“啊!”
金獾笑得越歡,素水娘眼中怨毒寒光便越發凜冽,怒極處咬牙切齒一腳踏在金獾命根上,腳尖狠狠碾著,不過眨眼工夫腳下便腥紅一片,痛得金獾再笑不出來,隻顧得痛叫。
“常日裏作威作福的獾子嶺大當家,這點兒疼痛便受不住了?”
素水娘麵露譏嘲之色,繡花鞋蹭著青石磚抹去鞋底血跡,不等金獾應聲,蹲下身子托起金獾右臂,張口在小臂上狠狠扯咬下一塊肉來,痛得金獾又是一聲慘叫。
“水……水娘,給……給我個……個痛快吧……”
女兒怨毒發之後,痛感較之以往會強烈五六倍,素水娘方下了兩次手,金獾便忍受不住了,喘著粗氣向素水娘求饒。
“痛快,你也知道痛快二字?這些年來我受你所辱,生不如死,我激你殺我時,你可曾給過我痛快!”
素水娘說著腳尖踏在金獾右手手指上,似是踩過枯枝爛葉般,腳下一陣吱嘎脆響,幾息之間,金獾五根手指便被碾地血肉模糊,化成一灘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