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呢？”
“她也難受，但她可能辦事了，那孩子走的當天下午，她就跟老頭子離了婚接手了福利院。什麼東西都沒給老頭子就把人家攆了出去，老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小狐狸了，反正我們是再也沒見過他。”
“要我說那孩子就是個白眼狼，福利院多少個孩子，周嬸就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結果呢，親閨女成了二姨太，擱誰身上誰能忍，周嬸隻把他們那對狗男女趕出福利院已經很善良了。”收銀台的年輕小姑娘聽她們討論的興起，也插話道。
“可不是嘛嗨。”金戒指幾位阿媽付了賬相攜而去，眉姐又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其他的孩子？”
“可不嘛，這一個破縣城，總共就這麼點兒大，福利院的幾個孩子經常出來做活動，誰不認識他們，大家當麵不說，背後也指不定會說閑話。”
買完東西回了旅館，眉姐就叫醒了肖逍返回到福利院。眉姐一開始沒進去，就在院門口給院長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周嬸嗎？是的，我是剛剛那個警官，哎哎哎，您先別掛，聽我說完好吧。”眉姐清了清嗓子，“周嬸不知道您是否知曉孫燕已死的消息？”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半晌才傳來抽泣的聲音，“行了，你們進來吧。”
福利院實在不大，幾步就能從前門走到後門，院長辦公室在二層樓，經過一樓窗口的時候，眉姐往裏瞥了一眼，看到幾個年約十七的孩子正在交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疊紙鶴，歡聲笑語一點都不像受到影響的樣子。
“進來吧。”
周嬸站在樓梯口等她們，眼眶微紅，像是要哭得樣子，但是卻憋著一股勁地忍著。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了。”
進了辦公室，周嬸給眉姐肖逍倒了杯水，兩人客氣地接下了。
也不廢話，周嬸直接進去了主題。
“那孩子怎麼死的？”
眉姐簡單地將孫燕的死因敘述了下，說完，周嬸抽了張紙起身去了裏間，好半天都沒出來。
“眉姐，不會有事吧？我們進去看看。”肖逍擔心地問道。
“沒關係，我們先等著。”眉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孫燕也算有福氣，攤上了周嬸這麼好的嬤嬤。”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鍾，周嬸終於出來了，鼻頭眼睛都是紅著，憔悴的麵容，花白的頭發讓人一看就覺得很心酸。
“燕兒是個可憐人。”周嬸平複了情緒很眉姐她們慢慢道來。
“十五年前，我跟老關都是縣一中的老師，因為老關年輕時候受過傷身體不好，我們就一直沒要孩子，直到……”說到這，周嬸哽咽了一下，眉姐坐在周嬸旁邊給她遞了一張紙。
“謝謝。”周嬸又繼續說道，“直到我們在家門口看到流浪的燕兒，那個時候還是冬天，特別冷，可那個孩子就光著腳趿拉著塑料拖鞋在我家門口垃圾桶裏找東西吃。我把那孩子接進了屋，問她哪兒的，她跟我說她是被人拐賣的，但是買她回來的那家人又生了兒子就趁著她睡著的時候把她給扔了。”
“我跟老關沒孩子，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很喜歡她，想著她也沒地去我們就收留了她。說起來，我們開福利院的想法也是從收留了燕兒開始。”
“孫燕平日裏性格怎麼樣？”
“她很懂事。”周嬸回道，“但是大概是因為經曆過被拐賣又被遺棄的原因，她一直沒有安全感，平日裏非常黏我跟老關，我們也把她當親閨女一樣養，即使……即使後來福利院又來了孩子，燕兒也是我們兩個最為上心的孩子。”
“可是天殺的，老關他就是個禽獸啊。”或許是因為憋得久了，再加上她對眉姐沒了戒心，周嬸終於失聲痛哭，“燕兒她還沒滿十八歲，她是我們的女兒啊。”
眉姐輕輕地拍著周嬸後背，等她情緒穩定。
“警官，外麵的人傳燕兒跟老關的事情都說得有模有樣，但是我也瞞了他們。”
周嬸拿出一本紀念冊，上麵有孫燕跟福利院幾個孩子的照片，照片上年輕的臉龐個個都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周嬸的手掌溫柔地拂過照片上的每個孩子，“老關跟燕兒的事情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鬧大，但是沒辦法，老關跟燕兒的事情被他們自己鬧得人盡皆知，我為了其他孩子的清白就必須趕走他們。”
慈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們必須離開天使福利院，他們不走，我的孩子們就要一直被別人戳脊梁骨，雖然他們是孤兒，但是他們不應該捂著臉低著頭過完一輩子，所以我就把燕兒跟老關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