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秀本來不姓韓,算是末代皇室。
擱一百年前的四九城,大小也是一個成天玩鷹逗鳥的貝勒爺。
這家夥嘴上也沒把個門,不知道是本性如此,還是真的情商低。
“現在家裏不行了,留手裏的也就一棟四合院兒,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破爛兒,我家老頭成天稀罕得很。”
說到這裏,韓宗秀一臉意猶未盡的感覺,仿佛家裏沒落得不夠徹底,讓他這個後輩子孫不太盡興似的。
武讓無力吐槽,跟韓宗秀聊天兒,他以往音譯自傲的話術完全用不上。
想了半天,他才想了個話題,張嘴問道:“我聽說正黃旗後來都改姓了,姓韓的挺少見的……”
不想,韓宗秀翻了翻白眼,不屑道:“這玩意兒無所謂咯,我是沒什麼意見的,再說有意見我也提不著啊,定事兒的那太爺跟我差著兩輩兒呢。反正改都改了,誰還在乎姓什麼。”
武讓:“……”
混蛋啊!
這話,讓他想起上輩子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隔壁宿舍的一哥們兒的事跡。
武讓大四那會兒,正逢私家醫院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茬兒地蓋。
街頭電線杆垃圾桶上貼著的老軍醫、祖傳藥方那類的小診所不吃香了,改成用醫院這種成規模的集團來撈錢。
那哥們兒比較憨,上了大學才在舍友們的幫助下,普及了某些方麵的知識。
因為某次噓噓,被朋友嘲諷,於是就有些鑽牛角尖了,好賴要去做個男科的小手術。
公立三甲便宜是便宜,但是宣傳力度跟不上,加之當時互聯網也遠沒有後世那麼發達。
那哥們兒被私家醫院鋪天蓋地的電視廣告一忽悠,直接去了。
到了手術室門口,他跟隔壁倆“病友”閑聊,才知道這所謂的“微創”手術,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曾經就在新聞上看到有個人手術做呲了,差點兒就夠格去練葵花寶典了。
再退一步,所謂的“微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在醫院這種生死看淡的地方,他們所謂的“痛”,能跟你普通人磕磕絆絆一下都死去活來的那種“痛”比嗎?
再說,這種手術,實際上做不做也沒什麼大影響,不到逼不得已,也沒什麼必要。
隔壁寢室這哥們兒瞬間就打了退堂鼓,但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眼瞅著護士來叫,這哥們兒心一橫,自我安慰了一句:“做吧,來都來了……”
後來,武讓他們聽他說這段遭遇的時候,都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回過頭來想一想,就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挺荒誕的。
現在,聽到韓宗秀說“改都改了”的混賬勁兒,跟“來都來了”,真是有一種異曲同工的感覺。
不過武讓畢竟不是初出社會的毛頭小子,光是韓宗秀表現出來的這些東西,就知道他家裏肯定沒有他說的這麼簡單。
不等武讓再說,韓宗秀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家的老底兒掀了個底掉。
韓宗秀家裏確實不一般,父親是著名大學的退休教授,母親則是知名的外企高管,他家裏還有個哥哥,也是燕京城名頭響亮的青年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