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武讓說得語調平緩,似乎沒有什麼感情。
但是正因為這樣,聽起來才有一種“冷冰冰”的意味,更是讓潘東東心裏一陣陣的冒寒氣。
這個時候,武讓將那張銀行卡拿出來,放在手裏把玩著。
“你也是出來混的,肯定很清楚,出來混,最重要的是講信用嘛!這錢,我說給你,就給你。但你們又還給我,是什麼意思?”
潘東東愣了愣,不由自主的看向父親。
自己家裏的情況,他當然十分清楚。
雖然父母做生意,比一般的家庭,條件確實要好上一些。
但是自己這些年糟蹋的錢,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武讓說的是真的,那父親拿出來的這五十萬……不會是連房子都給抵押出去了吧?!
這個時候,潘東東才發現,自己剛剛年過五十的父親,鬢角已經有了白發。
他心裏一酸,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的不是一個東西!
然而,武讓卻沒有給他慚愧的時間。
“既然我說跟你兩清了,那就是兩清了。本來,從今往後,你繼續當你的爛仔,我繼續當我的大少,我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說到這裏,武讓頓了頓,突然森然一笑,接著說道:“不過,現在是另外一個問題了。麻煩你看看,現在幾點鍾?”
潘東東戰戰兢兢的回答道:“不,不到七點……”
“是啊,不到七點……”武讓冷笑一聲,隨後猛然抬手,指了指潘父,冷笑道:“才六點多鍾,你父親就跑到我這個被你燙傷的朋友病房裏麵,挑釁我,侮辱我!”
“我,我爸他不……”
潘東東下意識的就要反駁,以他對父親的了解,別看他長了一副凶相,實際上一輩子被自己老媽壓製得死死的,為人稱得上是軟弱了,怎麼可能在明知武讓背景不俗的前提下,跑過來找麻煩?
“嗬!”武讓接著輕笑一聲,手中的銀行卡在潘東東眼前晃了晃。
“他進來就說不要我的錢,拿了一張卡給我,並且說我朋友的傷,他來治!嘖,他也配?!”
武讓這番話一出口,潘東東不由得臉色一變。
一種深深的屈辱感,從心底湧現,讓他雙手死死抓著病床兩邊的護欄,將指頭都抓得發白了。
這個時候,他雖然沒有看父母的神色,但也知道,父母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兩個四五十歲的人,麵對這種羞辱,又怎麼能夠心平氣和呢?
可是,他們不忍又能怎麼辦?
再進一步,潘東東想到,父母受到這種侮辱,完全是因為自己,他就心如刀割。
“是不是很生氣?”
武讓還嫌羞辱得不夠,一臉不屑的看向潘東東。
“你看,這個世界其實是很講道理的。你有多大的力量,就有多少的話語權。所謂的力量,你以為就是能打,敢拚不要命嗎?”
說到這裏,武讓嗤笑一聲,接著說道:“潘東東,你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不會到現在還這麼天真吧?在這社會上混,玩到最後,實際上,還不是看誰錢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