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再怎麼不爭不求,隨遇而安,也不能甘心做別人的實驗材料,她射出一堆冰錐後轉身就跑。
雪姬前麵跑,老頭兒就在後麵追。
她一路跑出了百藥穀,來到了一座小城,城中人流熙攘到處都是小販或者遊玩之人,她稍鬆了一口氣。
但她這口氣還沒有吐利落,老頭兒就追了上來。
雪姬本以為這城中有如此多雙眼睛看著,老頭兒不會胡來,誰知老頭兒竟喪心病狂的設置了巨大陣法致使整座城在一瞬間傾塌。
多數人被倒塌的房屋埋在了下麵,少數人幸免於難,但也都躲不過老頭兒的屠殺。
滿目盡是瘡痍,她想救人,可自保就已是她的極限,最終她選擇了逃。
化作廢墟的小城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捫心告知自己,絕對不能再跑到有人的地方去,不能再連累無辜的人。
她倉皇逃竄了月餘,三月春暖之時,她跑到了大演國南部的元州附近,老頭兒仍舊沒有絲毫放棄的跡象。
兩人若論實力,雪姬是及不上老頭兒的,所以幾乎每一次都是依靠詭計得以擺脫,日子久了,老頭兒對她的防備也就重了,不會再輕易的相信她。
“啪!”
樹立在林中的一麵冰鏡碎裂開來,鏡中雪姬的虛像也隨之碎裂,老頭兒站在不遠處看著藏在樹後的雪姬,笑的得意:“把戲用完了嗎?你還能逃到哪裏去?”
危急時分,她可沒有心情和老頭兒說笑,在鏡子被打碎的刹那,她就拚命的朝遠處跑去。
就在她快速疾奔之時,忽覺心頭一緊,一股徹骨寒意快速襲來,她忽地一窒,腳下踩空滾落到了一邊。
好冷!
寒毒竟在此時發作,真是糟糕透了。
她從山上滾落下來一直滾到了半腰的山道間,揣在懷中的解藥灑了出來滾落到了一邊,她強忍著心中寒意,顫巍巍的站起身想要去撿落在前方的解藥。
就在她快要走到解藥跟前的時候,又是一陣難抵的寒意從心頭湧起,幾乎令她站立不穩,手腳已經僵硬,不斷的傳來冰凍痛裂感,她跪倒在路邊,趴著去夠前方的藥丸。
身後有馬蹄聲傳來,不止一個。
君卓帶著一隊人馬從這裏經過,忽見路中央有一白發女子倒在那裏,立刻勒韁勒馬,胯下雄馬發出一聲嘶鳴立刻停下了腳步。
“好強的寒氣,白發雪妖。”眾人察覺出路中央女子的不對勁,隨性之人已有人抽出了長劍準備斬殺妖邪,隻待君卓命令。
聽到身後之人充滿殺氣的聲音,雪姬下意識的回頭卻一眼看到了馬背上的君卓。
當初君墨奪回政權之時,她是在朝歌城的,自然認得眼前這位名滿天下的忠友王君卓。
忠友王君卓。
他不是被君墨軟禁在朝歌城康王府了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一時間,雪姬竟然愣住了。
君卓定睛打量她數秒,也認出了眼前之人,隻見他微揚起嘴角,飛身下馬來到了雪姬麵前。
雪姬下意識的朝著山上看了一眼,發現老頭兒正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觀察著這邊,他一向是遇神殺神遇人殺人,這次竟然沒有追上來動手,雪姬有些奇怪。
那老頭兒同為神練者,對她異常的執著,怎麼就輕易放棄了呢?
莫不成是因為忠友王君卓,才不動手嗎?
瞬息之間,雪姬的腦中閃過了千百個念頭,但所有的念頭都及不上一個,那就是冷!
冷,好冷。
忽然,君卓用力勾起了雪姬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向自己。
“你,是阿墨宮裏的女人!雪姬?!”君卓喜怒不辨的緩緩說了一句。
在這刹那,她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她連忙轉身想要去抓掉在地上的解藥,她的意圖被君卓看穿,趕在她之前,君卓一腳踢開了所有的解藥。
手落下,卻隻抓起了一片塵土,那股深深的寒意已經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冰封了,她看向忠友王君卓,不明白他為何要這般做。
仔細數來,他們並無交集,如果不論當初君墨奪回朝歌她所獻的計謀,那麼他們連恩怨都沒有。
“你是一隻中了寒毒的雪妖。”君卓緩緩蹲下身子,看著她的眼睛淡淡的說道,“寒毒發作了對嗎?”
忠友王君卓。他和君墨兩個人長得真的很像,如劍的濃眉,刀削般的剛毅的臉,兩個人的身上都透露著一股無形的王者霸氣,隻是和仁厚的君墨相比,眼前的這個男人多了幾分邪氣。
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清冽的很,卻難以見底,仿佛那是一個不見底的深潭,冰冷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