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門窗的縫隙裏照進來落成了一條線,她已經坐在桌子旁盯著那道陽光很久了,看著它移動看著它變暗。
日落時分,門被推開了,她抬眸望去,發現進來的人不是君卓,而是兩個鬢發灰白的老者,他們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別樣的氣息,令她感到顫栗。
她有些奇怪,自己為何會怕,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走進來的這兩個人是驅妖師,他們的身上沾滿了妖的血氣。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近,將鎖妖石扣上她的手腕,待她的銀發和藍眸變成黑色之後,兩個驅妖師就拉著她往外走。
這時,她才終於開口:“去哪?”
“雲州!”驅妖師簡單的答了她兩個字就將她帶到了一座馬車裏。
這輛馬車和那間屋子一樣,畫滿了驅妖符,她一旦進去就無法離開,她不明白這些日子都發生了什麼,因為君卓從不向她說起。
座上馬車沒多久,馬車就動了。
走了沒多久馬車開始變得顛簸起來,她猜測著應該是因為出了城的緣故。
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一夜,直到清晨時分,這才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君卓掀開車簾從外麵走了進來,他手裏拿著些幹糧和水。
“餓了吧?”
她比並未伸手去接,而是問道:“這一路很奇怪,我們要去哪?”
君卓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摟到了懷裏:“這一路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你倒是敏感。”
她又問:“外麵發生了何事?”
君卓笑而不答,隻是伸手掀開了畫著驅妖符的車簾。
她扭頭朝外看去,視野之內的田地一片荒蕪,根本就無人管理,田中雜草長得比莊稼還要高。
她看著君卓看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戰亂?”
君卓噙著笑意歎道:“真聰明。”
她看著他,也是一笑:“奪宮不成,就逃到南方,先二分天下,再通過戰亂一統江山,嗬……好打算。”
君卓湊上前,仔細看著她,說道:“難怪阿墨會愛上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妙人。”他抓起她一縷黑發在指尖纏繞,歎道,“本王更喜歡你原來的樣子,銀絲藍眸,等到奪回大演,封你個良人如何?”
她語氣輕輕的歎道:“君非良人,談何良人?”
君卓聽出了她口中兩個“良人”意思上的區別,哈哈笑了起來,他嘲笑道:“本王不是你的良人,阿墨是你的良人,可是你放著你的良人不要跑了出來,落到了本王手裏,有朝一日本王登得大寶,定要封你個良人,你就是不願,也還得做朕的良人。”
“你或許真能謀取皇位,但我不會是你的良人。”話說出口她微微笑了起來,一雙眸子變成了炫麗的紫色,她看著君卓,充滿魅惑的說道,“放我走。”
君卓整個人都呆住了,聽到了雪姬的話,他便起身將車簾收到了一邊。
門簾被掀開了,她從馬車裏鑽了出來站到了車板上,外麵藍天白雲,夏風暖暖。
君卓機械般的開口,朝她說道:“走吧!”
她回眸朝他勾起嘴角,之前在城中時,她懼怕那些驅妖師,也害怕自己一頭白發一雙藍眸引起人們的注意。
此時出逃,卻是個極佳的機會。
鎖妖石在手,無人識得她是妖,又是荒野,真是再好不過。
趁著君卓被魅瞳控製,她毫不遲疑走到前方牽了一匹馬,上了馬就要走。
有人提醒君卓,可此時君卓還在她的控製之中,哪裏會聽,於是她終於順利的從君卓那裏逃走了。
防止君卓的人追上來,她往前走了幾裏之後就調轉馬頭回了元州。
一路上所見盡是被毀壞的屋舍與餓殍,一場皇位之爭,竟然牽動了整國百姓,實在是可歎。
世事無常,這不是她一個沒有心的人能夠改變的,她顧不得悲憫,對她來說,當務之急是尋找製作解藥的藥材,離開了君卓,她必須重新熬製解藥才行,否則寒毒一旦發作,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災難。
於是她開始四處搜集藥材,在搜集藥材的過程中,她發現不少的地方都有發生了吃人的事。
總是有人無故失蹤,等人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多數已經死去,而且隻剩下白骨,並且屍骨上有牙齒啃咬的痕跡。
這讓很多人都心惶惶的,再加上戰亂,百姓們可謂是苦不堪言。
可不管怎麼苦,隻要還活著就得活著。
很多地方都不曾發生大規模的廝殺戰爭,他們依然像以前一樣生活著,起床勞作開店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