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亦不願意回學校來，肖楷楷便盡職盡責地把每天的課程和小測的重點打印出來送到F集團去。
一連送了五天，馮亦沒拒絕，也沒再見她。
這天V市下著雨，肖楷楷提著傘把上課內容交給前台妹子，正準備轉身離開，前台妹子喊住了她：“肖小姐，請等一下。”
肖楷楷扭頭，以為是馮亦要見她。
不過前台妹子就是遞上了一個放在塑料封條裏的USB：“這是總經理給您的。”
肖楷楷疑惑地把USB拿出來，發現口子可以插入手機。
很快，她搞清楚了這USB裏的內容是什麼，在她從前台徐徐走到門口時猛然轉身，像鬆開發條一樣地跑向電梯。
二十樓。
肖楷楷不等電梯門完全打開，扒開就往外衝，當她喘著粗氣進入馮亦的辦公室，他雙手抱臂就像一個準備好的看客觀眾，等待她這個主角的到來。
“你監聽我的手機？！你拿徐默然父親的事威脅我！馮亦你！”
“想罵我卑鄙是嗎？”馮亦接過肖楷楷的話茬，直言不諱，“我本來就是魔王一個，你之前也罵過我了。無所謂。”
USB裏是她和蔣叔叔那晚上的對話。
肖楷楷瞪著馮亦，既恨又心疼。
他是下定決心要壞到家，他就是要破釜沉舟地把之前的一切都破壞掉，他就是要看她為難的樣子。
肖楷楷細眉止不住地顫抖：“你一定要把之前的美好都破壞光，你一定要讓我討厭你，恨你是嗎？”
馮亦緩緩上揚嘴角：“如果是這樣，也好過你就此把我放到一旁淡忘了我強吧。”
不能走到你的心裏，就走到你的極端去。
至少這樣，你能奮不顧身地來找我，不是嗎？
四目相對間，肖楷楷看不到任何可以說服他的餘地。
第一天被他找茬時，她就發現他是個倔強到骨子裏的男生，認定一件事情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也正是和她有相同之處，所以之後才會成為朋友。隻是沒想到友誼的小船翻了一個個兒，她無能為力地讓他站到了對立麵。
“馮亦，你真的覺得徐默然不會察覺到這件事嗎？你就算告訴他，又會得到什麼？”肖楷楷逼自己冷靜，她才是教官，他是學生。不能還沒開始打，就認輸了。
“沒有捅破的真相，就永遠在屏風後邊藏著。”馮亦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也想讓他嚐嚐希望被毀滅的滋味。”
他字字擊中要害，肖楷楷苦笑勾唇：“你想拿這個威脅我，待在你的身邊？”
馮亦垂眸，臉色清戾：“一切的選擇都在於你。”
剛才聽到錄音的刹那，肖楷楷的確是被點燃了炸藥包。可是憤怒過後，當麵對馮亦給的選擇，一切擺在台麵上後，她突然覺得不重要了，她把USB放到桌上往馮亦跟前推：“那你說吧。”
馮亦抬眸。
“你知道我和默然在非洲的時候經曆了什麼嗎？我和他幾度從鬼門關裏跑出來，我帶他化解了心結，他帶我看到了另外的世界。當我和他能牽手活著坐上回來的飛機時，我在心裏暗暗發誓，不再離開他。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離開他。”肖楷楷微笑地看向馮亦，很誠懇地說道，“如果你堅持讓他心碎，那我就陪他一起心碎。”
馮亦凝然的目光被她最後一句話凍結在眼眶裏，下巴動了動，什麼都說不出來。
肖楷楷灑脫轉身，走到門口聽到身後的他問：“如果沒有徐默然，你會喜歡我嗎？”
玻璃上，她可以看到馮亦倒映著的臉。
如果是個很玄的東西，這世間千千萬萬的人問過，喜歡的同時也討厭過。
聰明的人不會問，可再聰明也抵不過一個情字。
她伸手拉過把手：“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我也很驕傲你是我的學生。馮亦，我們大家都在等你回來。”
恩人，學生，朋友，唯獨沒有情人。
肖楷楷知道，他是想聽到希望，得到一絲安慰。但她不想騙他。
真相再殘酷，都比謊言好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