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就無法接受了。
老蔣跟肖楷楷說，是為了不想讓他傷心，是想瞞上幾年後再告訴他。如果不是喬亞的事情，他也到了知道真相的時候。
可是在他看來，並不是。
無法接受慢慢幻化為積壓的憤怒，徐默然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關了一個下午，又拿起外套出去。
他到23射擊俱樂部打了兩個小時的槍，最後奔向老蔣的工作地點。
這一路上，肖楷楷一直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就是擔心他表麵裝的越若無其事，內心就越如火山迸發。
徐默然衝進老蔣的辦公室，老蔣正在和他的手下在開會。他不是那種表情外放的人，但這次盡管有所壓製，但劍眉星目的臉還是掛著重重的怒氣，一言不發的眼神直勾勾地瞪著老蔣。
老蔣遲疑片刻，合上墨綠色的文件夾：“會議暫時停一下，你們先下去吧。”
手下們起身，齊刷刷地衝老蔣行禮，然後有序地離開。
碩大的辦公室一恍就隻剩下徐默然和老蔣兩個人。
老蔣不慌不忙，拿起桌上的老幹部茶杯抿了一口綠茶：“如果不是我的命令，門口撤了哨兵，你覺得你能這麼順利地闖進來嗎？”
徐默然：“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老蔣垂眸片刻，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紙包不住火，盡管我認為楷楷會保密，但你終究還是會知道的。”
“是了，六年前，你就勝籌帷幄，利用我尋找父親心切的心理，安排我參軍，當了一名境外雇傭兵！你不是怕我傷心，你隻是想達到你的目的！”徐默然惱了，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消化情緒，把自己關在俱樂部裏釋放情緒，就是盡可能來這裏見老蔣的時候做到最大限度的平靜！可是他還是崩了。
六年以尋找父親為支柱的生死冒險，陡然倒塌的崩潰，讓他一個人無法自我消化！
“對，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執行你父親的心願！”老蔣回答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你是個好苗子，我很看重你！你一直不願意踏入這行，你父親也一直尊重你的意願。如果不是你父親他……英勇就義，你不會有主動提出來你要參軍，你要去國外，不是嗎？！”老蔣皺眉，眼神裏是滿滿的器重和包容，隻可惜，在徐默然的眼裏這些都被屏蔽了。
“所以，你就甘願讓我去找一個根本不用找的真相。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自私，很多事根本就不會發生！”徐默然指著老蔣，把內心深處最深的埋怨吼了出來！
“嘩啦！”徐默然的聲音未落，老蔣把茶杯扔在地上發出巨響。
肖楷楷聽到聲響，以為場麵失控了，不管不顧地推門而入。
辦公室裏徹底安靜下來。
隻見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對視的目光似能燃出火來。他們都有各自的立場，他們都有太多的情緒要對接和釋放。然而，木已成舟，這些又變得毫無意義。
“沒有如果！”老蔣提高音量，毅然決然地說道。
“你就是一名戰士，這六年你經曆的都是你該經曆的！你父親已經為國捐軀！不管是六年前我告訴了你，還是現在告訴你，這都是事實！不會改變！你現在覺得不痛快，覺得不值當，那你隨時可以選擇當一個懦弱的逃兵！”老蔣拍桌，“你打報告，我現在就批！”
老蔣是從二十歲就過起軍旅生活，甚至睡覺也是穿著軍裝入睡的人。他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他隻知道服從命令和永不回頭，刻在他血液裏的，是擔當和責任。他或許能夠理解徐默然真正在意的點是什麼，或許他不能理解。但不進則退就是他想到的處理方式。
很剛，卻也是最好的方式。
肖楷楷上前拉過徐默然，向老蔣點頭致意：“蔣叔叔，對不起，是我不好，因為一些原因……我最終還是和他說了。對不起……你們都冷靜一點，別生氣了好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