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一輛破舊的車在山道間穿行。
這輛車已經很破舊了,好幾次羅顏不得不伸手拉住車頂的扶手才免於自己被彈飛,至於她身邊坐著的那個人,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她瞥了那人一眼,有些不爽的撇過頭去,看著四周綿延的樹林,又想起了剛才的情形。
最後她跟青年還是沒分勝負,兩個人都死死地不肯鬆手,直到那個男人看不下去,出現在了高台上。
“行了,你們平手。”男人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聶水,天黑之後你就跟柳娜走,不用回來了。”
青年先是一愣,隨即把視線轉到了男人的身後。
柳娜嘴裏叼著什麼,站在那裏,笑眯眯的朝他揮了揮手。
之後,羅顏就被柳娜帶回了車裏,令她驚訝的是那個之前還跟自己打的難舍難分的青年也一起上來了。
“不打算聊聊麼?”坐在駕駛座的柳娜冷不防開了口,“以後都是要一起行動的同伴,這樣板著臉有意思麼。”
羅顏摸了摸自己臉上剛才被打到的地方,疼的倒抽了口冷氣,頓時沒了什麼好心情。
聶水似乎也是這樣,嘴角和眼角都有瘀傷,他冷冷看了一眼羅顏,沒有說什麼。
“真是的。”柳娜嘖了一聲。
於是就這樣一路無話的回到了據點,柳娜下車後立刻有人走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柳娜就匆匆離開了。
走之前還吩咐羅顏,帶聶水四處看看。
她自己都不怎麼認識附近的路,怎麼帶他去看看?
還有,誰要帶這個下手超級重的家夥四處看看啊?!
羅顏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看了一眼聶水,對方也是一副完全不想跟著她的樣子,但是這裏到了夜晚就非常的荒涼,除卻倉庫和隔壁的實驗室就再也沒了燈光,他也隻能滿不情願的跟著羅顏走了進去。
大廳裏麵燈火通明,羅顏看了一眼,發現有幾個沒見過的人坐在那吃東西,大概是幾個出任務的回來了,看見兩個陌生的麵孔,對方也隻是掃了他們一眼,就沒再理會了。
她徑自走到了後門的水鬥那,擰開水龍頭就開始洗臉。
絲絲的涼意緩和了那股疼痛,羅顏洗完,站起身,看著聶水。
“你不洗麼?”她順手拿起了一邊的毛巾擦了擦手,“還是說你不疼?”
青年瞪了她一眼,也俯身打開了龍頭。
她看著這人幾下就洗好了臉,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似乎多了點精神,才慢慢說道,“這四周都是山,也沒什麼好逛的,你跟我去找一下林岩,他會給你安排房間的。”
聶水原本在擦手的動作一頓,看向她。
“你是獵人?”
羅顏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我還以為賞金獵人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青年冷笑一聲,“虧我原本還非常期待呢。”
羅顏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
“你很……期待?期待加入賞金獵人?”
“不然呢?”聶水擦幹淨了自己的手,轉過身看著羅顏,“你今天不都看見了,現在的情形,說好聽一點,是節約資源等待救援,其實就是在互相廝殺,看誰活得久一點罷了。”
“鎮子上所有的糧食,都是獵人提供給我們的,而條件就是每五天的一次生存遊戲。”
羅顏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為什麼鎮子上的人看見她跟柳娜忽然出現會一點都不驚訝,為什麼聶水在跟自己廝殺的時候用的幾乎是要殺了自己的力量。
而這一切……隻是為了加入賞金獵人?
“為什麼?”她問。
聶水嗤笑了一聲。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靠在牆的另一邊,目光卻落在了四周綿延的樹林裏,“賞金獵人擁有的資源直接來源於ZF,他們每接一個任務,難度越高,得到的報酬也就越高。”
“好像我們以前打的遊戲一樣,難度越高,獎勵越多。”他冷笑一聲,“可這就是弱肉強食的法則,適者生存。”
是……這樣麼?羅顏低下了頭,盯著自己那雙破舊的鞋,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柳娜要把她帶到那個鎮子上。
這原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所有的文明褪去之後,顯示出來的,是無此殘酷的事實。
“怎麼,難道你也是剛剛加入?”聶水見羅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羅顏笑了笑。
“是啊,我跟你一樣,剛剛才加入這裏。”
剛剛才,加入這個可怕的食物鏈中。
與此同時,據點二樓,安琥的屋內。
“哦?看樣子她是清醒過來了。”手裏轉著筆,安琥點了點頭,“我本來還擔心她再這樣長久下去會引起眾怒,那樣就不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