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痛越來越強,間隙越來越短。從昨天晚上到次日下午,顏真都在做痛苦的掙紮。她知道肚子裏的孩子一定得出來,否則一屍兩命。所以隻要陣痛一來,她就咬緊牙關拚盡全力生產,隻想像拉肚子一樣趕緊把這孽種拉出來,好彼此解脫。
可是無論顏真如何努力,結果好像隻有一個:注定一切都是徒勞。
寶丫有生育經驗,也懂接生,現在看著顏真巨大的肚子和她並不寬大的骨盆,不禁暗暗為她捏了把汗。看著她痛苦的時候,真恨不得親手去將孩子掏出來。
顏真的體力逐漸不支,寶丫趁陣痛的間隙給她喂了咪米粥,好讓她補充體力,繼續後麵的產程。
然而時間流逝,顏真精疲力竭,孩子還是遲遲不肯出來,寶丫隻能硬著頭皮讓小核桃趕緊去找陸吾山神,去將西王母請來。
不一會兒,西王母扭著她的老腰來了。
洞屋裏一股子血腥味,西王母捂著鼻子打量著痛昏過去的顏真,“這麼小的人,這麼大的肚子,就是母雞生鵝蛋,能生下來就怪了。”
“西王母,求你救救顏真。”寶丫像個憋屈的丫頭,急得滿頭大汗又手足無措。
“就你們凡人事情多。”西王母瞪了一眼寶丫,將寶丫嚇得倒退幾步。
“還不快去倒杯水來。”西王母又道。
“是。”寶丫倒了杯水遞上。
西王母從身上掏出一個小藥瓶,掰開顏真的嘴給她吞下。
又一陣陣痛襲來,將顏真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我叫你用力就用力,別在那裏自己瞎用力。”西王母看著顏真的肚子,此刻那個巨大的肚子像一個正在放氣的氣球,正在緩慢變小。
又一陣陣痛傳來。
“用力。”西王母咬牙切齒地聲音。
“啊……”顏真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感覺有東西正在離開自己的身體,肚子一下子空了,渾身輕鬆不少。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孩,被縮小尺寸的她一落地馬上又恢複本來的大小,足有一歲小孩那麼大,閃著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出生就會蹣跚走路,就會叫“媽媽”。
不知道為什麼,顏真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是一聲“媽媽”瞬間將她融化。這就是血脈相連,打斷骨頭抽了筋都還連著的血脈,她緊緊抱著這個新生命,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謝謝。”顏真望向西王母,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西王母用手在鼻子前麵扇了扇,嫌棄地說:“這地血腥味太重了,我不習慣。”說完驕傲地扭頭走了。她最看不得凡人的這些感情流露,什麼謝啊愛啊一定要掛在嘴上,簡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原本準備的衣服都嫌小了,寶丫終於在矮子裏麵拔高個,挑了一套最大的給她穿上。“你說我們叫她什麼好呢?”
桌上有一盆紅棗,有幾粒棗核扔在一旁。顏真說:“就叫小棗核吧。” 原來這孩子也是她要拋棄的東西,就跟這棗核一般。可是現在看著孩子天真無瑕的臉,她慶幸自己聽了西王母的話。 她不願意孩子有個高大上的名字,不願意孩子與天元大帝有一絲的聯想和任何掛勾。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孩子,隻要平安長大就好。
寶丫自責地看著顏真,“我也是急糊塗了,早知道請西王母來能讓你生得這麼容易,我早三跪四磕去請了,讓你白受了這麼多罪。”
顏真笑笑,“說實話我也害怕見到她。”
“小棗核,小棗核,你有個哥哥叫小核桃,就是我。”小核桃終於被批準放進洞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棗核。
顏真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無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