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去看過,又懷了一個孩子。”
夕榕應了一聲:“那你家裏也還好吧?”
“也就那樣過日子吧。他本是大字不識的人,因在一統天下時還建了些功勳,離開軍中時,還得了些朝廷給的賞金。原想借著璃王,許還能做個將軍,卻是什麼也成不了。整日的就會喝酒,合著那個新納的妾室給奴婢擺臉色看,奴婢也不敢說,若說得多了,她就狠揍奴婢一頓。說是要來見娘娘,奴婢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這件衣服,還是代芹穿過的,是她懷胎七月時做的,見是平時也穿不著,便給了奴婢。”
人的命運,在時光之下,竟是如此的微妙,同樣是她身邊的侍女,代芹可以幸福、甜美,夫妻恩愛,而代藍當年以為可以一步登天,最初卻過上這樣不盡人意的生活。
到底是與她自小便一處的,夕榕瞧在眼裏,心下一陣發酸。
“鬱興!”
“娘娘,奴才在!”
“去我妝盒裏取二百兩銀票來。”
夕榕把銀票給了代藍,語重心長地道:“你原是個穩重的人,萬事得多留個心眼。拿了這銀票回去,多為自己置辦些東西……”言說一陣,她心裏越是難受,“罷了,罷了。你也是我身邊的人,我拿你和代芹本就與旁人不同的。”
她腦袋一歪,道:“鬱興,回頭你從我妝盒裏再拿些銀票去,就在她家附近三裏範圍內,打聽一下可有合適的田地房屋,為她置上一座帶院子的房屋,再買下三十畝田地,就算是我給你嫁妝!”
代藍一聽,那眼淚蓄在眶裏,欲哭不得哭,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小姐……”
“你家裏可有服侍的老媽子、丫頭?”
代藍搖頭,隻落淚。
連個服侍的都沒有,可見日子過得緊巴。還以為她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個,竟也是代芹穿過不要給她的。
夕榕想到過往,心下一酸,道:“你的性子也太沉穩、溫和了些,如果你有代芹一半的火辣,也不會被他欺負了去。該厲害的時候,你也得厲害一些。你是繼母,你若真對孩子好,時間長了,他們自會喜歡你。你有了嫁妝,在他那裏的日子也好過些。”
代藍也過了一年多痛苦的日子,最初剛嫁他還好,可沒幾月,一懷孕,就變了模樣,尤其那位小妾過門,他就更不像樣了,拿她當丫頭一樣使喚。
鬱興笑說:“你也算是有福了,咱們皇後娘娘最是寬待身邊的人。快起來吧!”
代藍拿出帕子,將銀票裹了又裹,疊了又疊,這才小心翼翼地收放好了。
“你是懷孕的人,也得吃好了,才能生出健康、漂亮的孩子來。什麼事,也不要太過委屈了自個兒。拿了這銀子,回家後先尋個服侍丫頭來,自己保重身子。”
代藍隻感動的哭,最初她還覺得自己在大興宮中嬪妃裏命算是好的,後來品嚐到其間的艱辛,她又覺得還不如跟人當妾。
“對了代藍,你了解董逃這個人麼?”
代藍微微愣了一下。
“本宮記得昔日,醒來時被董逃送轉大興宮中後,瞧見的便是薄妃……”
反正這裏已經不是大興宮中了。
代藍得了好處,又再遇以前的主子,心頭歡喜,道:“小姐是問這個。其實薄妃到衛宮……”發現自己失口,代藍笑了一下,夕榕道:“不礙事,你繼續說。”她又道:“奴婢就瞧出來了,她和董逃古怪得很,那時,大興宮裏一直有傳言,說薄妃和董逃有奸情,有幾回蔡淑妃便吵嚷著說要捉奸,結果,卻被發現蔡淑妃和一個侍衛躺在床上。衛帝震怒,蔡淑妃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居然要穩婆現場驗身,這才化結了一場誤會。隻是那之後,蔡淑妃便與薄妃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