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榕微微一笑,垂下眼簾來。
原來自己離開衛宮之後,在那宮裏還發生了那麼些有趣的事。
代藍知自己扯得太遠,又道:“小姐問的這個董逃,是個出名的小人。他把小姐送回衛宮,自己卻得了封賞。誰都知道薄妃本是梁帝的人……”
看來代藍不知道她話裏的意思,夕榕問:“我是想知道,董逃在大興時,可有什麼仇人、對頭,是那種解不開結的仇人。”
代藍細細地回想起來:“有的!大興宮中,王皇後身邊的大太監便與他結有死梁子,是那種怎麼也解不開的。有一次,那大太監還算計了他,害得他被衛帝痛罵了一場。董逃好色,有一次去天澤寺,碰到位美貌的夫人,結果他竟被那年輕夫人給打昏強暴了,害得那位夫人沒兩日就懸梁自盡了。當時這件案子鬧到宮裏了,皇上要一怒之下殺了他,結果因為薄妃的緣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可知道,那位夫人的丈夫是誰?”
代藍細細地回想著:“元……元發正,對,就是叫這個名字。當時他與夫人新婚還不到三月,攤上這事,手拿寶劍要衝到他府上殺人,卻強行被他大哥給壓下了。聽說至今這位元大人都還沒娶妻呢,最可憐的是她夫人肚子裏還懷著兩個月的身孕,一屍兩命,就那樣沒了。”
“他亦在北遷官員之列?”
代藍一臉茫色,看來是不知道了,“還有一個,是大興城一個叫房授業的書生,因為董逃的陷害,平白入了大獄,他的妻子被董逃霸占了,房夫人不堪受辱,就想殺他,結果卻被他送給大興的乞丐們給糟踏死了。後來,有人說,都怪那房夫人長得太美,才惹來了這場橫禍。房公子的妹妹還好,被他送給了長城公為妾侍。”
“你說的是以前的梁哀帝,現在的北山公?”
“是,就是他。奴婢聽說,隻要是北山公的女人,董逃想碰就碰,董逃也把自己玩膩的女人送給南山公。奴婢還聽說,到了帝都之後,董逃連南河公的女人也是想碰就碰,隻南河公夫人例外……”
“這是為甚?”
“聽說南河公夫人王氏,一早就備了‘毒寡婦’的藥在身上,見大勢已去,生怕被人毀了名節一早就服了這毒。董逃倒是想碰的,可他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衛惠帝的王皇後,一位禦史大人的女兒,居然還有這樣的氣節,倒令夕榕心生敬重。
天下一統,為示皇恩浩蕩,梁哀帝、北山公;衛惠帝、南河公,現下都還活著,卻是被軟禁在各自的府邸裏。
與代藍聊了一陣之後,夕榕挑了兩身還未穿過的衣賞要送給代藍。
代藍一看那華貴的式樣,道:“小姐,奴婢現在就是山野村婦,哪裏能穿得上這些。”
“好!我忘了這岔。那你回去要保重身子,多去代芹那兒轉轉,就當是自己的姐妹、親戚。如果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服侍丫頭,就讓代芹給你從她府裏派一個。就說是本宮說的。”
“小姐,奴婢就是一個賤丫頭,哪能勞你掛心呢。奴婢這就出宮了!奴婢告辭!”
自有宮人送了代藍離開皇宮。
夕榕用手托著腦袋,鬱興似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娘娘……”
夕榕睜眼,看著鬱興。
“娘娘可要奴才去打聽一下,這位大興宮中王皇後身邊的大總管現下何處?還有那位元發正、房授業的情形……”
夕榕微微一笑,“回頭,拿了銀票給她置辦些東西。對了,鬱興,你小妹也該到了出閣的年紀了吧?你三弟可有心儀之人?”
“托娘娘福,三弟和小妹都已定了親。帝都百姓說起瓊林書院,都知是我大哥建造的,很是敬重。如今大哥又督建皇家醫館,三弟現下也不在思月樓做事了,每日跟著我大哥,幫襯著跑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