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孟知遠往中央移走幾步,朗聲稟道:“啟稟皇上,昨日接到八百裏加急通報,說淮南一帶鬧了洪災。臣奏請皇上,撥銀賑災。”
天下才剛剛大定,國庫的銀子也不充裕,之前連年征戰,國庫早就用空了,還欠了天下首富一筆巨額錢銀。
夕榕垂下秀眸,隻靜靜聽著,每次上朝,她極少開口說話,更像是一個聽眾。而她不參言,反對她的蕭丞相倒也不好尋不是。
夕榕第一次坐到朝堂,蕭丞相便去找了太上皇,對此提出抗議和反對。太上皇私下又尋了宇文昊,宇文昊反問道:“父皇以為,榕兒連朕的皇後都不想當,會喜歡這權勢?朕的皇後朕了解,她若喜權勢富貴,就不會興建書院、醫館。父皇應該像兒臣一樣信她……”
太子皇又道:“孤知你寵她,可也不能壞我朝的規矩。自我宇文一族建朝以來,從未有過女子坐在朝堂的事。”
“規矩也是人定的,朕願為榕兒開個特例。”
“旁的不說,怕是你這一特例,後世子孫紛紛效之,且不動搖了國之根本。皇後必須離開,不得再再入朝堂。”
就算太上皇反對,宇文昊還是將夕榕又帶到朝堂上,隻要他想帶,夕榕想去,他們就一起坐在寶座上。
宇文昊道:“戶部尚書,國庫還有多少銀錢?”
戶部尚書道:“半年前,各地征回的稅銀,已償還給天下首富。太上皇在位時便說了,不能讓朝廷欠私人的銀子。而今國庫還有銀兩不足二千萬兩。”
“那就先撥付五百萬兩給淮南賑災。”
兵部尚書走至殿中,稟道:“皇上,今年三軍將士上半年的糧餉還未發放完畢,還差紋銀八百萬兩。”
夕榕很快便想到一件現實,現下石方財是天下首富,恐怕他手頭的錢比朝廷的都要多,如若他的財富給朝廷,都夠朝廷開支數年。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國富,則民強。
石方財比皇家還有錢,若他再生野心,隻怕要威及皇家安穩。
但她又答應了宇文昊,隻想美好、積極的地方。
“榕兒,你是怎了?”宇文昊驀地回眸,卻見夕榕在那兒一臉沉思,明眸微垂。
夕榕燦然一笑:“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先告退了!”
她起身,行禮退去。
鬱興與子衿追了過來:“娘娘……”
她放緩腳步:“鬱興,一會兒散了朝,讓璃王到禦花園等本宮。”
“是。”
回到鳳儀宮,夕榕挑出自己最喜歡的蟬翼紗衣,令子衿重新給她挽了個漂亮的發髻,繪了精致的妝容。
看著菱花鏡裏的自己,夕榕是越瞧越喜歡,燦然一笑,露出一抹醉人心扉的笑容。
鬱興進了內殿,道:“啟稟皇後娘娘,璃王已到禦花園。”
“這麼快就下朝了?”
“璃王告假,說他不舒服。奴才在殿外遇見璃王,便請他先到禦花園了。”
夕榕道:“子衿,我們走!”
這一次,她一定要與他說過明白。
腦海裏,又憶起當年在江南初遇玉無垢的情形,他是那樣的美好,一襲素白如雪的衣袍,一張如玉似花的容貌,又有絕世的風姿,那一眼的凝眸,便讓她覺得,他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謫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