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一文的表弟叫郝翰,姐弟倆的名字都很奇葩。郝翰隻比薛一文小了幾個月,跟薛一文在同一所高中上學,他對薛一文倒沒什麼抵觸情緒,每次見麵都會喊一聲哥,但郝翰自己也是一個內向的遊戲宅,也不喜歡與外人交流溝通,陪伴他的經常是巫師、輻射、上古卷軸、最終幻想、俠盜飛車、星際爭霸、怪物獵人、刺客信條、英雄聯盟、絕地求生、守望先鋒等等,他甚至創造了一個為了玩魔獸世界新資料片連續曠課一個星期的記錄,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VR女友裏的小櫻。
薛一文現在麵臨一個艱難的困境,那就是三本院校的學費比一般大學的要高,但以他現在的成績,根本不可能拿到獎學金,而家裏的貧困,讓他不好意思再向父母伸手了,於是他必須盡快投入工作中去,他有點後悔這幾天因為等林茜雲的電話而沒有去工作。
他工作的飯店叫做稻香村,第一次看到這個招牌的時候,薛一文很是惶然,生怕周汝昌老先生從哪裏出來暴打他們一頓。
飯店的檔次和規格很高,在全市也能排進前十,當然,消費水平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服務生的工作並不忙,也不累,通常隻是端茶遞水、上酒上菜、掃地擦桌子等等一些工作。
薛一文前兩年勤工儉學的時候也在這家飯店,所以不需要什麼熟悉和磨合的過程,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了。
一旦開始工作,他就會覺得過得很充實,而且這裏的服務生和服務員甚至前台和領班等等,差不多全是鄉下或者城鄉結合部來的孩子,有單純來城市裏打工的,也有像薛一文一樣勤工儉學的,他們至少不會歧視薛一文,而城裏的孩子就算想體驗社會生活也不會選擇這種低三下四看人臉色的工作。
回到稻香村工作的第四天,清晨,薛一文洗漱完畢,從姑母家樓下已經褪色暴漆的陳舊欄杆上解開腳踏車上的鎖,餓著肚子向稻香村騎去。
姑母家離稻香村有四個公交站地,騎腳踏車的話大概需要十五分鍾,今天起的有點兒晚了,他需要再騎快一些才能趕上稻香村的早餐,那通常是豆漿油條或者包子米粥,他之所以大老遠地餓著肚子跑去稻香村蹭飯,倒不是為了省錢,主要是害怕姑母家吃飯時那詭異尷尬的氣氛。
在騎過第二個報刊亭的時候,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然後鈴聲響起,他很詫異,他手機聯係人裏麵的所有人都不會在這個時間段給他打電話。
他捏了一下手刹,用腳撐在馬路牙子上,從兜裏掏出手機,是一個陌生來電。
“騙子們起得還真早啊。”薛一文想到之前接到的那個電信詐騙電話,和這個時間差不多,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可是他剛掛斷電話馬上又響了起來,然後他再次掛斷,然後手機再響。
這些人還真是不屈不撓啊!薛一文感歎道,他索性也不掛斷了,就任由電話自己不停地響,然後把電話往兜裏一揣,騎上腳踏車就走了。
騎到稻香村的時候,手機已經被震動和鈴聲耗光了電量,自動關機了。
他把充電器插上,就去吃早飯了。
等他吃完早飯,手機充進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電量,開機後,屏幕上顯示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之前的那個號打來的,還有一條短消息,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快接電話!
“神經病!”薛一文剛罵完,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有點憤怒了,決定接了這個電話大罵這個該死的騙子一頓。
“喂?在嗎?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啊?你知道我剛才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嗎?你可真行,還給我關機了。”
電話剛接通,還沒等薛一文說話,對麵的女聲已經連珠炮一樣地把話語權搶了過去,薛一文很詫異,上次打來詐騙電話的那個女聲是福建那邊的口音,而現在跟他通話的女聲明顯是個北方人。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啊?我這兩天有點事,沒給你打電話,又不是故意騙你的,你一個大男人,至於的嗎?”電話那邊的女聲似乎在抱怨。
“等一下,你到底是誰啊?”薛一文問道,聽對方的口氣,好像認識自己似的。
“噢,對了,我忘了你沒有我的電話了。”對麵的手機話筒裏傳來“啪”的一聲,似乎是她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是林茜雲,還記得我嗎?前幾天我有點事需要處理,沒及時給你打電話,對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