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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掌門似乎還有話說,但丹明子已經起身,他就苦笑一聲,道:“丹師兄慢走。”
丹明子嗬嗬一笑,見溫雪意已走到身旁,帶著她出了殿門,抬手一招,腰間掛著的一隻小葫蘆忽然漂浮而起,瞬息間漲成丈許長短,在半空中散發著蒙蒙毫光。
他大袖一裹,溫雪意眼前一花,已經被挾著一同飄到了葫蘆上,老道士手中一掐法訣,腳下的葫蘆就載著兩人,向峰外疾掠而去。
高空中風聲呼嘯,好在丹明子還記得身邊的小女娃隻是個普通人,順手替她撐起了靈氣罩,才避免了溫雪意一失足跌落雲端、摔成肉泥的慘烈下場。
雲氣繚繞之間,一座座山峰若隱若現,如同浮空的島嶼,又如擎天的巨柱。
昔日看慣的風景,重新落在此刻的溫雪意眼裏,生出別樣的壯美,勾起她心中的向往之情。
大道長生之路,一旦踏上,又怎麼甘心就此止步,重新回到平凡人方寸輾轉的生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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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山聞仙廣場邊的大殿裏,一幹新弟子們俱已有了歸處,被接引弟子們帶著各自離去了,掌門辛永良和在座的幾位執事長老卻都沒有離開。
“辛師弟今日飛劍傳書,說另有些事務要與我們商議,不知道是什麼事?”
座中一位中年道士模樣的男子率先問道。
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但神色間都有些疑問,顯然在等著辛掌門解答。
辛掌門環顧一周,目光落在手邊那張始終沒有人落座的空椅子上,輕歎了口氣,道:“你們也看到了,宋師兄已經出山半年有餘,至今都沒有回來。”
抱劍立在椅後的黑衣少年,向著望過來的幾位長老微微欠身。
那中年道士道:“鍾師侄身上鋒芒純凝,看來距離築基後期已經又進一步了。”
鍾斯年簡短地道:“廣雲師叔法眼如炬。”
廣雲子點了點頭,重新看向辛掌門,問道:“若我所記不錯,宋師兄這一次,是因為蛇喉湖一帶有邪魔蹤跡出沒,出山前去清剿魔頭的?”
辛永良嗓音微沉,徐徐道:“正是如此。宋師兄修為深湛,又屬同階之內戰力最強的劍修,一去半年猶未歸來,如今竟有邪魔偷天換日,寄身潛入門中,恐怕宋師兄那邊,也頗有幾分棘手。”
座中唯一的女性長老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道:“魔氣已經熏染到我們赤岩國來了嗎?”
辛掌門苦笑一聲,道:“景師妹也不必過於憂心。傳聞中天魔侵入我天元界的通道,位於萬劫海彼岸的西陸,萬劫海廣袤凶險,縱然是化神大能也不能肉/身飛渡。”
“就算天魔渡海而來,東陸之廣,也不是能夠輕易侵入的。赤岩國偏居東陸一隅,如果真有天魔入侵,早該收到沿途那些大國、大宗的警示了。”
那位女性景長老輕輕歎了口氣,道:“但是形勢終究是日漸嚴峻了!”
上古時期的天元界並無魔氣存在,也沒有邪魔,隻是有人修“陰靈鬼道”而已。如今的“魔氣”也罷,天魔、邪魔也罷,都是從另外一界侵入來的,與本土修士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辛掌門環顧一周,沉聲道:“我預備將護山大陣開啟一重,阻隔邪魔的潛入,也要有勞諸位,將門下弟子查探一二,看是否有邪魔已經如今日一般,侵害了門中弟子。”
眾人都紛紛應道:“這是應盡之事。”
辛掌門又看向鍾斯年,道:“宋師兄臨行之時,將峰中事務交給了你,鍾師侄,你今日便立一功。”
鍾斯年麵色不變,沉靜道:“那魔頭善於隱匿,實力並不強橫,主動於諸位師叔麵前顯出行跡,自取死爾。”
辛掌門微微頷首,另一位身材胖大,作道士打扮的長老卻微一沉吟,問道:“那邪魔分明隱藏得當,卻為何驟然暴起,去襲擊那名女弟子?想來必有緣故才是,是不是她身上是否也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