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執法隊長(2 / 2)

她眼前浮起一張陰鷙的青年麵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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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山地火峰某處,一座畫閣玲瓏、金碧輝煌的洞府之中,一名陰鷙青年正踞席而坐,與幾名築基修士推杯換盞,語笑頻頻。

這些修士的身邊,都跟著一名相貌或美豔、或清秀,衣衫暴露的女子,其修為均不過煉氣一重到三重之間,或捧著酒壺杯盞,或香舌半吐,與身邊的男修口齒相就,姿態靡豔非常。

座中之人卻都似習以為常,陰鷙男子放下酒杯,拍了拍手,向身後的侍女交代了一句,片刻之後,就有數名舞姬打扮的女修,翩翩起舞著旋轉而出,為樓閣之中又添一抹豔色。

有個身材粗碩的高大男子用力在懷中女修身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道:“還是侯師兄懂得生活,外頭那些個木頭樁子鎮日裏清修,嘴巴淡出個鳥來。”

另一人笑道:“如今是侯師兄,用不了多久,就是侯師叔了!”

“是極是極,哈哈哈哈哈哈……”

陰鷙男子侯經義眯起眼,嘴角泛起一絲陰戾笑意,道:“若不是鍾斯年破我法寶,壞我道基,我今日已該進入後山禁地,洗精伐髓,準備閉關衝階了。待我功力恢複之時,必要雪當日之恥。”

就有人捧場道:“侯師兄湊齊了十八名處子,再行那聚陰補元之法,必定能一舉成功,因禍得福。”

話音未落,樓閣上空忽然響起霹靂聲響,一股沛然難當的巨力,浩浩然垂卷而下,閣中那些舞姬、侍女修為低微,難以抵禦這股巨力,幾息之間便紛紛跌倒、匍匐在地上。

便是座中這些築基期的男修士們,也個個都覺得舉步維艱,骨骼“喀喀”作響,連頭都難以抬起。

侯經義冷哼一聲,手中法訣一掐,一片濛濛光罩騰然而起,他隱於光壁之內,將手一招,喚出一柄巨劍,便仗劍掠出樓外,口中喝道:“何人如此大膽?”

如此龐然聲勢,他原本以為或是某位金丹修士親至,或是許多人結陣前來,口中雖然暴喝,心下卻兀自思量,甫一露麵,便將眼一掃。

黑衣抱劍的少年身形,孤零零地懸浮於半空之中,目光淡漠地望過來。

侯經義瞳孔驀地緊縮,想也不想地向後疾退。

鍾斯年卻一言不發,隻並指向其身後的位置遙遙點出。

虛空之中,忽而似被利刃割裂,現出一道長長裂痕。

侯經義身形向後飛閃,勢如閃電,卻如提前演練過一般,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那道裂痕之上。

護住周身的暗黃色光罩猛地閃了兩下,就如泡沫般“啪”地炸裂了。

侯經義身在半空,強行扭轉了身子,那道裂縫最終擦著他的手臂,與他擦肩而過。

花紋繁複、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法衣衣袖,如紙片般紛揚碎裂。

侯經義“哇”地吐出一口血來,麵色瞬息間慘白如紙,喉間發出“嗬嗬”喘息,聲音粗嘎而低啞:“鍾斯年,我叔祖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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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名紅衣弟子姍姍趕到,替失去了反抗之力的侯經義縛上了仙索。

鍾斯年卻並未多留,劍光一閃,已出現在不遠處一方山石之上,淡淡地道:“走吧。”

這裏距離侯經義的洞府還有一段距離,不會被打鬥波及,卻又能看到彼處的情形。

溫雪意側過頭來,卻沒有提這場短暫而實力懸殊的爭鬥,隻是看著黑衣劍修沉默不語的臉,微微一笑,道:“弟子似乎總是聽到鍾師叔對弟子說:‘走吧。’”

而前一世,她聽到他對她說得最多的話,是“我知道了”,永遠那樣平靜安穩,仿佛天翻地覆、歲月崩解,亦不值得他動容一顧。

鍾斯年不知是否聽到她言辭間淡不可察的追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溫雪意卻如不覺一般,轉過身來走到他的身畔,如來時一般牽住了他的衣袖,態度平靜而恭順,道:“弟子鬥膽,有勞鍾師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