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亦月卻痛哭了起來。秋兒扶起她,亦月虛弱極了,一點力氣也沒有,身子軟綿綿的。此時她的臉是青白的,一滴水從她額前劉海滑落,秋兒鼻尖一酸,眼眶濕潤了。
此時,一個急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眾人回頭一看,趕緊伏下身子,來人正是沈胤翔。隻見他一把從林錦澤手裏接過亦月,與其說是接,倒不如是搶,搶在懷裏,看著懷裏的人,虛弱飄浮,心裏難過。亦月這時虛弱極了,不能說話,可是,想著昨晚的事,她心裏有疙瘩,便不去看沈胤翔,隻是張著大大的眼睛,虛弱的望著林錦澤。沈胤翔見了,一句話也不說,隻是轉身,抱著亦月,迅速地朝坤寧宮方向走去。
孫總管對旁邊的太監吩咐道:“趕緊的,去請太醫!”
坤寧宮的帷帳內,秋兒等已經幫亦月換了幹淨的衣服,可是頭發仍是濕的,麵色仍蒼白無血,襯著大紅色的帷帳與錦被,更顯得了無生氣。
沈胤翔在一旁一直走來走去,不時地看看帷帳內的亦月,焦急極了,待太醫診完脈,沈胤翔便問:“怎麼樣了?”
診脈的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張太醫,張太醫五十來歲,醫術精湛,道:“回皇上的話,皇後娘娘已經沒大礙了,隻是嗆了水,幸虧救得及時,娘娘腹內的池水已經吐出來了,現已無大礙,隻待微臣擬個方子,如照方子調理,好好調養一段日子,精神方能恢複。”
沈胤翔點點頭,便不再說話,現下知曉亦月沒事了,他才稍稍安了心,可是,一想到她望著林錦澤的模樣,他便心亂如麻。
其實昨晚的事,他也記得不大清楚,隻記得昨晚在萬壽殿為林錦澤舉行宴會,自己故意不讓亦月去,可亦月未來,自己也毫無心思。便在宴會空隙間悄然往殿外透氣,可是卻在無意之中發現春梅在殿外翹首期盼,細問之下,原來是亦月派她來看林錦澤的,聽到春梅的話之後,自己便滿腔怒火,回到宴會之中,頻頻喝酒消愁,又發現林錦澤也心不在焉,也在望殿外望著,自己更是生氣,便在宴會散了之後怒氣衝衝的去了坤寧宮,也對亦月說了些胡話,強迫與她同房,想來自己昨晚粗魯,定是弄痛了她,她心裏定也是極難受的。可是,一想到林錦澤,他心裏就生生的堵,總有一股氣橫在胸口,無法呼出,也咽不下去。
看著床上仍昏迷不醒的亦月,沈胤翔對寢殿內眾人說道:“你們要加意伺候,不得大意。”眾人唯唯諾諾,紛紛應答。
坐了許久,亦月仍沒有要醒的跡象,孫總管已經促了好幾次了,承德殿內有大臣有要事要稟,無奈,沈胤翔隻得回到承德殿處理政事,心雖牽掛到亦月,但是,這些政事卻是萬萬不能荒廢的。
中午的時候,沈胤翔派孫總管去坤寧宮問過了,亦月已經蘇醒了,沈胤翔按捺住想要去看她的衝動,隻要一想到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是那樣的虛弱,那樣的無辜,心裏便沒由來的難受。呆在承德殿中,便是悶得慌。她為何會落水?蕭然亭中欄杆一向結實,為何會突然斷裂?而錦澤,為何會突然在池邊?心下眾多疑問,沈胤翔便出了承德殿,往蕭然亭方向走去。隻見天空中,烏雲密布,這雨,怕是真要下了。
很快,便到了蕭然亭,亦月落水的地方斷裂的欄杆並沒有及時修複,旁邊的池子裏,飄浮著幾截斷著的木頭,那定是與亦月一並落水的。沈胤翔走到欄杆斷裂處,卻隻見斷裂處有一多半是整齊的印子,像是鋸過一般,當下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是有人想加害亦月,知道她平日裏喜歡在此處遊玩,便事先將此欄杆鋸斷,待亦月坐上去,一撲欄杆,便自然落入池中。而這池中,水至少有三四米深,亦月是不懂水性的,萬一落入,那定是凶多吉少,會是誰?如此狠毒?
孫總管一直跟在沈胤翔身後,見他專注地看著斷裂處,便也看出由頭了,見沈胤翔沉默不語,便說道:“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沈胤翔最不喜歡人吞吞吐吐,便說:“有什麼,直說無妨!”
孫總管低眉說道:“皇上也該是時候選秀了。”
沈胤翔一愣,本以為他會對亦月落水的事評出點由頭,可他怎麼說如此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不由得麵上一沉。孫總管又說道:“恕奴才多言,皇上的寵愛,是娘娘此禍事的由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