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啟天澤走到孟啟良的床前,望著孟啟良的近乎灰白的麵孔,他想到的卻是這些年來,孟啟良一個人住在這裏,冷清孤寂,小時候他和無雙迷路,曾經來過這裏,孟啟良把自己藏起來的發黴的點心給無雙和自己吃,當時無雙嚇到直哭,倒是他沒有哭,反而安慰無雙,這個就是他們的三皇叔,要無雙給三皇叔請安。
“皇叔,你不能死,不能無聲無息地死去,你還沒有過上好日子。”孟啟天澤對著孟啟良歎息一聲,想不到一個幾乎忘記的人,如今成為一顆棋子。
錢太醫回來以後,忙著煎藥,他早就準備好,連藥爐也一起帶來,他煎好藥,端到孟啟天澤麵前,倒是猶豫了:“殿下,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你如此犧牲,這是一塊肉,活生生的肉,就算有麻沸散,過後還是會很疼,要過了很久才能恢複。”
“不用說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孟啟天澤舉手阻止錢太醫繼續說下去,他已經下定決心,錢太醫隻能按照他的意思,在他的手臂上割下一塊肉,孟啟天澤嘴裏咬著一塊毛巾,阻止自己叫出聲,錢太醫說的對,就算是喝下麻沸散,還是會全身抽搐地疼痛。
錢太醫用最快的速度為孟啟天澤割下一塊肉,他煎好藥再喂孟啟良喝下去,已經是三個時辰以後的事了,孟啟天澤要錢太醫留下照顧孟啟良,他自己回去禦書院休息。
“孩子,都到了晌午了,怎麼你哥哥還沒有過來,你過去看看。”自從無雙打鬧禦膳房,宮中眾人都按照餘袁的吩咐,不能和無雙起正麵衝突,隨即孟啟天澤就被默認解除了軟禁,文妃想著可以見到自己的兒子,還特意把他最喜歡吃的東西留出來。
“我去看看哥哥,把他帶到你麵前,不用擔心。”無雙也正想問問哥哥關於孟啟良的事,這個正是最好的時機,她站起來安慰母親,隨即出去,她把夢瑤留下,畢竟這裏隻有葉嬤嬤信得過,但是葉嬤嬤的年紀也大了,還是夢瑤的手腳比較勤快。
無雙自從上朝以後就沒有再穿隆重的宮裝,而是穿上了比較簡便的衣裳,和在莫家村喜歡簡單方便的衣裝不同,這裏是皇宮,她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所穿的衣裳都是用綢緞製成。
來到禦書院,這裏還是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隻是更加安靜,她按照上次的記憶來到孟啟天澤的房間,她不用敲門就見到孟啟天澤睡在床上,已經是晌午了,孟啟天澤居然還在睡覺,這個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皇兄哥哥?”無雙走上前,輕輕推推孟啟天澤,後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無雙還想繼續叫喚哥哥,忽然見到被子有一股紅色,孟啟天澤的被子是湖藍色,沒有如此鮮豔的顏色,無雙很好奇,為何孟啟天澤會忽然換了一種被子,正想再推推孟啟天澤,她停住了。
她見到的紅色不是染上的顏色,而是血染出來的顏色,孟啟天澤的被子上染滿的全部都是血,無雙的眼發直了,她正想再次推醒孟啟天澤,被一直躲在一邊的錢太醫阻止了,太醫跪在了無雙的麵前:“公主請息怒,六皇子殿下需要靜養,請不要打擾殿下。”
“要是你不把事情的原因告訴我,我就讓你永遠靜養。”無雙橫眼剜著錢太醫,看來他一直都在這裏,既然他在這裏,為何沒有為孟啟天澤療傷?
錢太醫心裏也是慚愧萬分,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無雙,他對整件事都是詳細描述,在他的心裏,孟啟天澤的所為足以使他對他死心塌地,他告訴自己,以後就跟著孟啟天澤,他對六皇子以後都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孟啟天澤。
“皇兄哥哥為何如此糊塗?這是他的肉,不是他的頭發和指甲。”無雙聽到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孟啟天澤居然沒有用太監或者其他人,甚至是最接近的錢太醫來頂替,而是自己親自上陣來為孟啟良割肉,可見孟啟天澤對這件事的執著,而他的執著隻使因為自己。
“請公主殿下三思六皇子如此做來的原因,我已經為皇子殿下療傷,皇子殿下的身體很好,就算是流血也沒有多少,請公主不要擔心。”錢太醫知道無雙的地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如今算是完全依附孟啟天澤和無雙了。
“你守了一個晚上?”無雙心頭的擔心和怒氣被他說完以後稍微解除,她見到錢太醫也是一身的血汙,臉上的神情也是極為疲憊,就連他的胡子也是沾了不少的血跡,她的心又緊張起來,莫非孟啟天澤失血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