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之接完電話回來就發現嚴清禾手裏多了個本子,看了看周圍卻沒發現其他人。
“丁書北來過了。”嚴清禾主動交代,朝他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本子,“他來給我送這個。”
秦家二爺立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問:“要在這裏看嗎?”
嚴清禾低頭看了眼,然後搖頭,慢慢地說:“不看了,應該也沒什麼好看的,他的好壞我心裏有數。”
你的好我都記著,你的壞就此忘掉。
爸爸,無論過去我受了多少苦難,此刻我依然感激你曾給與我溫暖。
我知道你深愛媽媽,現在能和她躺在同一排,你一定很欣慰吧。
“二爺,你知道中間這個位置是誰的嗎?”嚴清禾突然問。
秦宴之其實早就讓人查過了,中間這塊墓地也被嚴震寧生前買下來了,他一共買了三塊墓地,除了他自己這一塊,左右兩塊都買了。
“這個位置,是他給赫萊·明廉留的。”嚴清禾盯著那塊空著的墓碑,想著不久就會有人躺在這裏,心尖愈發收緊,輕呼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他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也不知道我媽媽深愛著的人是誰,可他又那麼那麼愛我媽媽,想要和我媽媽在一起,所以才做了這麼可笑的事。”
從蕭蕙那邊過來,依次是赫萊·明廉、嚴震寧、丁白露。
他怕自己的結發妻子,又心有他愛,這樣的一個男人,做出來的事情怎能不可笑?
可為什麼自己心裏替他感到那麼難過呢?
他想要和蕭蕙躺在同一個墓園同一排,又怕丁白露知道,同時還想著蕭蕙身心有愛,居然買了三塊墓地!
所以,當初蕭蕙這塊墓地的錢,其實也是他出的對不對?隻是借了別人之手罷了。
嚴清禾走過去,走到蕭蕙的墓前,蹲了下來,盡量讓自己的語調歡快一些,“媽媽,我帶了人來看你。”
是我現在最在乎的人,我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如果可以,希望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
這世上,唯有他秦宴之讓我覺得人生充滿希望,讓我除了想要報複丁白露之外還有其他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他是黑夜裏的星光,是我最美的夢想。
隻是這些話,嚴清禾從來沒有、也不敢說出口。
在乎一旦被說破,彼此就成了對方的軟肋,她已經受過太多傷,害怕再受傷。
秦宴之也走了過去,對著蕭蕙的墓碑鞠了一躬。
這位丈母娘他從未見麵,卻由衷地感謝她。
感謝她把嚴清禾帶到了這個世上。
蹲在墓碑前的人明顯情緒起伏有些厲害,她的背影線條都是僵硬的,足以可見她此刻忍得有多辛苦。
秦宴之上前一步,剛想將人抱起來,她卻突然抬起頭,笑著對他說:“二爺,我們回去吧。”
秦宴之一怔,目光鎖著她,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點什麼。
然而,也不知是自己功力倒退了還是她進步了,此刻竟然辨不清她心中所想,亦無法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一毫破綻。
良久,他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往墓園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