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停在路邊,顏贏冷冷的聽著侍衛的報告,若若禁不住顛簸,早在馬車內熟睡,所以不用親眼瞧見此時的驚心動魄。
“長公主府內宮人七十四人,除卻被毒死的七人,和仍在昏迷的十二人,其餘五十五人都已經被控製起來,等候陛下發落。”
空氣中,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琥珀色的光彩,從皇帝陛下的眼珠子裏竄出來,冷芒頻流。
是他的錯嗎?視後宮如無物,從不曾給予過多的關注,以為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聚在一塊,頂多聊聊風花雪月、衣飾打扮,沒想到,她們之中也有某些人可以做到此種極致的境界。
下意識的回過頭,望向近在咫尺的馬車,那裏邊睡著他的若若,可顏贏還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如果今日不是暖暖的婚禮,如果他出宮沒有帶上若若,如果放任她一個人在長公主府,再像往常一樣悠哉的吃點心喝茶。
後果如何,他幾乎不願去想。
顏贏終於明白,當初在知道若若懷有身孕後,娘親為何會憂心忡忡的與他商量,將若若留在荒宅,直到孩子平安的出生。
十指緊攥,骨節作響。
他的粗心大意,差點就讓他失去了好不容易尋到的幸福。
若若是他的命,她肚子的孩子都無法比擬的重要存在。
而他,向來愛惜生命,誰要敢發起挑戰,必將全力以赴的應對。
無論對方是男人,亦或是女人。
七死十二傷?能做出這種事,即使是女人,也不必值得去憐惜了吧。
“調轉馬頭,回荒宅。”在興師問罪之前,他必須把妻兒放到安全地帶。
未雨綢繆
“該死的,那個女人為什麼不在宮中?”
啪!
一隻古董花瓶砸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看不出原本模樣。
這要是搬到了民間,是至少夠普通人家吃喝十年的寶貝。
如今它也僅有殘片能悼念曾經有過的絢麗。
就如同宮中的女子一樣,在殘酷的歲月麵前,最終磨掉過去擁有過的美麗容顏。
荷妃閃躲的站在一旁,心裏七上八下的厲害,尤其是向來沉著冷靜的呂妃也露出這般失措的表情,更讓她覺得不安。
“呂妃娘娘,事情鬧大了,死了那麼多人,皇上一定會徹底清查,到時候萬一牽連到咱們身上,可怎麼辦呐?”雖說動手的人都已經先一步遭到了滅口,可既然做了,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荷妃原以為呂妃的計劃是隻給那個女人一些顏色瞧瞧,萬萬不料到她做的這麼絕。
七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麼沒了,還有十幾個昏迷的傷著,一擊未中,長公主府內必定會嚴加防範,再想下手,難如登天。
“你慌什麼!事已至此,你心緒先亂就等於告訴皇上的密探,這件事是你做的,給本宮冷靜下來。”
或許是呂妃的聲音揚的太高,不止把荷妃嚇了一跳,連她自己也愣了愣,才揮揮手,來到桌邊,灌下一杯溫茶,定了定心神。
“娘娘,我沒怕。”荷妃怯怯道,剛剛明明是呂妃在摔東西砸瓶子,她才跟著緊張的要命,以為隨時要被牽連了似的。“但是未雨綢繆是必要的功課,宮裏死了這麼多人,即便不是在長公主府也會招惹到陛下足夠的重視,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頂罪
呂妃的瞳孔詭異的顫了顫,一抹陰測測的笑容浮現於臉頰之上,“如果毒殺宮人事件,是那高高在上的溫貴妃下的狠手,不知道咱們的陛下會怎生處置。”
荷妃不解的對上她的眸子,“溫貴妃與陛下形影不離,再說,她是陛下唯一寵愛的女人,這麼做不妥當吧。”
先不說能不能栽贓成功,即便證據確鑿,以皇上的脾氣也是要庇護到底的。
呂妃再強大也比不過陛下,她能製造出‘證據’,陛下自然會有辦法將之毀滅,最後剩下的隻是徒勞無益的掙紮。
“哼,皇上偏心,這個本宮比你清楚,但是如果實在大庭廣眾下,幾百雙眼睛盯著,從我們的溫貴妃身上搜出了毒殺宮人的證據,甚至在場的還有朝廷的重臣,百口莫辯之時,皇上再有私心,也得顧及下威嚴,辦了那個賤女人吧。”血紅色的指甲,閃出一抹殘影,映在呂妃眼中,分外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