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緗心頭湧起一股難耐的可怕,她渾身瑟縮著,眼眶早已酸澀的睜不開,眼前的白起沒有什麼動作,隻是喃喃開口道,“趙緗啊!你說,我連枕邊人都要防著,我還能信誰呢?”他苦笑。
“是啊,從一開始你就防著我,我又怎麼能全都信你!”趙緗紅著眼,嗓子沙啞。
“那你說,你來秦國的目的是什麼?”他挑眉,有些不屑“你,趙緗!趙國的嫡公主!憑什麼下嫁給秦國武夫!”
“你問我,我哪裏知道”他的話就像針尖一樣,深深地紮進她的心裏,“白起,你以為我可以自己選擇嗎?我從來都不能,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是不願的”
“不願嗎?那你走啊!”白起被激怒了,“我不攔著你!出了這個門你和我白起,和我秦國沒有絲毫的關係。”
趙緗聽著這話刺耳,但腳步微微動了,理智還是讓她留下。
“白起,如果我走你能不能放過趙國,放過兄長”
“我說了,你和我,和秦國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你沒有跟我說這些的籌碼”他幾近刻薄的話,竟如此決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真的,如此絕情?”趙緗顫抖著嗓音,她的雙眼早已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是怎樣的涼薄。
“絕情?我看你才是真正適合這個詞語的人”他質問道,“你口口聲說,要我放過趙國,放過你兄長,可是你以為我能做到嗎?君為臣綱,注定是不能的......”
“可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若是......”趙緗打斷白起,白起又沒有讓她的話說完,“嗬!你倒是有主意,那你可知道,夫為妻綱?趙國?我無可奈何,更無能為力,而且,與我無關!”
趙緗渾身癱軟了一般,就要站不起來,白起順手扶起她,攬住腰間,“但是,你若是能與趙國不要有一絲一毫的聯係”
趙緗怔了半晌,“對不起,我不知道”她聽見白起歎了一口氣。
“趙緗,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一定不會再這裏跟我說話!”他這句話並沒有狠戾的感覺單是卻有不怒自威的意味,“你知道的,我說過,我不受任何的脅迫”
“是啊!可是你知道嗎,趙國,我的母國,哪裏有我的親人,我的一切”趙緗盯著他,目光粼粼。
“可是,我不是你的親人嗎?你的心可是有片刻想過我的”他的眼瞳似乎能吃人一般,死死地想要看穿她,“你已經是秦國的人,就不能為大秦,為我,還有西去的孩子,考慮考慮”
“對不起,我現在,我不知道,不要逼我...”趙緗哽咽,語無倫次。
“逼你?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他想要扶她一把,卻始終沒有伸出手,“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那個孩子,有沒有我?”
趙緗知道,他是看在那個早夭的孩子份上,可是如果她知道那個孩子的真相一定不會原諒她,甚至,趙緗不敢再想下去。
“白起,你若是跟了我去了趙國,你會不會對趙國勝過秦國的盡心?”趙緗沉默半刻,而後異常冷靜的問道,冰涼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龐,有些粗糙,但是溫熱。
他沒有回答,而是換了另一種方式,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咬住那櫻桃一般的紅潤,唇齒廝磨,他沒有絲毫的溫存,隻剩下欲的宣泄與身體的渴求。
是懲罰?還是警告?趙緗已無力思考那麼多了,疼痛感使她忘記了思考,但是也沒有了沉淪了的意思,因為粗暴的撕咬,她無力回應。
唇舌追逐著,毫不加憐惜的,奪取著,世界都好像隻有這一次痛苦與絕望。是誰的哭泣打破了他的心,是誰的苦心經營套取了她的計,又是誰在這黑幕之中暗中操縱。
他停下來了,鬆下了攬著她腰的手。趙緗沒有支撐,踉蹌晃了兩下,終於站穩,“白起,我求你,放過趙國好不好”
“為什麼?”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可這個倔強到不可思議的女人,“你為什麼就一定要這樣,逼我!”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我可以讓趙丹作壁上觀,讓趙國無動於衷,隻求你給我這次機會,好不好”趙緗嘶啞著嗓子,淚眼早已把用來擦得衣袖潤濕。
“任何代價?”他眯了眸子,有些期待著等著她的回答。
“我答應你,任何代價!”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他從衣袖間掏出那個布袋,扔給趙緗,便離去了,他沒有說代價是什麼,趙緗不願去思考,隻要他肯答應便好了。
她顫顫巍巍伸出手,撿起了布袋,從裏麵取出一塊帕子,寫著幾個字,不正是:請君入甕,釜底抽薪,乘勝追擊。她輕輕把帕子展開,撫摸著秀在上麵的東西,枯葉,正是那夜從秦宮裏回來時候繡的。幾片小小的,枯黃的,沒有生機的葉子,不正是她自己嗎?她如今成了什麼模樣,哪裏像一個少婦,簡直成了深宮裏的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