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又起涼幾許,折柳問君君不語(六)(1 / 2)

“公主,萬萬不可!”馮姑姑製止道,“您這個樣子,怎麼能?”

“是啊!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就是百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洛璃勸阻道。

“你們不用擔心的,我雖然眼盲,但耳不聾,那裏會出事,再說了,我隻是在茶館做做聽音兒,就當我散心了!”趙緗解釋說,“其實我也是這大半年都悶在房裏,想出去走走。”

“若是想出去走走我們陪著您,要不總是不放心。”洛璃挑眉看著趙緗,有些不可思議。

“有些事我還是想要自己弄明白的,不用多說了,我是想明白了的,若是這點事都做不好,日後還能做些什麼呢?”趙緗笑道。

……

街上很熱鬧,像極了那日邯鄲城裏的盛況,隻是來往的都不過是些出售兵器的販子,看來依舊是熱鬧下的淒涼。

茶館裏人不多,不過是些個書生雅士暢談罷了。

趙緗尋了位置坐下,叫了杯茶,細細聽來。

不過是些窮酸書生的清高言語罷了,她聽著也沒什麼趣味兒,倒有些神思飄忽。

“大哥,坐這兒吧!歇歇腳。”

“也好!”

“都走了那麼遠的路了,就算您急著回家見嫂嫂,也不能這麼個急法。”

趙緗一愣,這聲音,便就是他了,沒錯了。他隻是說了兩個字,她便聽出來了,他身邊的像是阿六,還是那麼聒噪。她攏了攏身上的披肩,邁了步子快步走離了。

“呦!小妞走什麼?”

“來,給哥哥唱歌曲兒,長得這麼水靈,不唱曲兒倒是白瞎了。”一個舉止輕佻的男子掀開她戴著的帷帳,“哎呦!真可惜了,是個瞎子!”

“瞎子怎麼了?臉蛋生得好,唱一個,給哥哥們解解悶兒”

趙緗被剛進來的一群痞子圍住了,她一陣厭惡,此刻是不能出什麼差錯的,尤其是,尤其是白起還在這兒,趙緗是已死之人,斷不會在這裏出現的。

她腳下一陣不穩,腰間一個堅實的力道。“姑娘沒事吧!”

趙緗頓時說不出話來,是他,那低沉的,微微有些嘶啞的聲音,沒錯了。

“多謝公子了,小女多謝!”趙緗拉了拉帷帳,確定他不會看到她。

白起放了手,手心還存有一絲溫度,還有一絲清香味兒。看她的身影,白起本以為是趙緗,可這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隻好作罷了。

“呦!又是一個多管閑事的,弟兄們上!”

“大哥,交給我們!”阿六撩起袖子,一展拳腳就把那些街頭的痞子打趴下了。

“大哥,饒命饒命!”

“以後可要記住了,這世上任憑你你欺負誰,都不要欺負女子,小孩,老弱病殘,否則就是沒能耐,孫子!”阿六冷哼了一聲。

“是是是!大哥小的知錯了!”

“滾吧!”阿六一腳把他踹了出去,“大哥,那姑娘身影怎麼有點像嫂嫂?大哥你看見人家姑娘正臉了嗎?”阿六問道。

“應該不是,那身上的味道跟你嫂嫂有些不同。”白起猶豫道,“是我太癡了!”人死哪裏能複生呢?那晚他腳都磨破了,就是沒見她的影子,他本以為會是被人救了,可是一連打聽了好多家,就是沒有見過,那時正值河水暴漲,汛期時候,水流又大又急,人若是跌了進去,怕就是再無著落了。

他心裏一陣荒涼,那空寂的庭院裏再也沒有那樣一個人對月莞爾,那清冷的臥房裏在沒有那樣一個人對鏡梳妝,那無趣的書房裏在沒有那樣一個人笑語連連……隻是不知,她那樣一個怕冷的人,她哪裏冷嗎?她甚至那樣的孱弱,好些了嗎?

他的心頭湧起一股股綿軟無力,像是被什麼融化了一般。然後就像浪潮一般,一陣勝過一陣,將要把他吞噬殆盡。

“大哥,怎麼了?”

“無事,隻是擔心你嫂嫂病重,是否能安然?”白起輕聲說,他沒有告訴阿六趙緗遇害的消息,隻是草草掩飾過去罷了。

“那可得回去看看,嫂嫂那身子我們都清楚得很,病來如山倒,急得很!”阿六頗有些誇張道。

……

“大良造要回朝了?”秦王處理著案幾上堆放的公文,“剛過了年關,手上就有那麼多事,這個時候大良造又回朝了,恐怕是更加忙了。”

洛溪笑道,“您難道不開心?”

“怎麼會不開心呢?”是啊,不不容易太後那裏才放出了一點權,怎麼還能嫌多呢?

“隻是大良造回朝,又是戰功赫赫,若是再升官的話,怕是會惹得朝廷內外有怨言啊!”洛溪擔憂道。

“你是擔心這個?”秦王笑道,“若是窩賜了他,他也不一定會要。阿綰去了,他秘不發喪,但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總要說的。然後若是他升了官職,年紀不大就已經做到這個位置了,多少人等著巴結,想要結親之人就更加數不勝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