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問如果,如果可以從頭再來,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抱著新開的一瓶烈酒的丹尼·威爾遜,固執得像個孩子,“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選擇與她相遇嗎?你還會選擇為她付出那麼多殘痛的代價嗎?你,還會選擇愛上她嗎?”
瑪爾斯目光複雜沉鬱地注視著丹尼·威爾遜,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他才緩緩緩緩地輕聲開口道:“不可能的丹尼,一切已經不可能重新來過了。而且,就算真的能夠給我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在不知道後果的當時,我們也還是我們的話,選擇又怎麼會改變呢?就像換我問你,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你會去告訴過去的自己,不要搭乘那般飛往美國的飛機,不要與她相遇嗎?”
這回換成醉眼迷離的丹尼·威爾遜沉默下來,他微微扁著兩片薄唇,似乎在非常非常認真地思考著什麼高深艱澀的哲學問題似的。然而最終,他卻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便又灌了一大口懷中瓶裏的烈酒。
“丹尼,你別喝了,別再喝了!”瑪爾斯再次強硬地奪下了丹尼·威爾遜懷中的酒瓶,“這樣喝得爛醉也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丹尼,聽我的,別再喝了……”
“我從來都沒有你今天這樣,這麼想要喝酒過,你不要再攔著我了!”丹尼·威爾遜倒也不去搶回瑪爾斯奪去的酒,而是重新又在酒櫃裏隨手取了瓶烈酒出來,“拜托,哪怕隻有這麼一次呢,讓我徹徹底底的醉這一次就好,拜托……”
見幾番勸酒始終無效,瑪爾斯後來索性便與丹尼·威爾遜一起,捧著整瓶整瓶的烈酒喝了起來。
兩人恍惚之間,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夜相伴的童年時光。那時的他時常會偷偷去拿德尼·威爾遜的藏酒出來,與他的好兄弟丹尼·威爾遜分享。兩人那時都是隻喝上幾口後,便會醉得意識模糊,然後便開始不知所謂地醉言胡語起來。
但是那時的那對酒醉的小兄弟,大多時候都是對著滿天星光傻笑個不停。然而如今的他們呢?在讓酒精麻醉了所有的痛覺神經,以及所有的理智、自控之後,卻是不顧形象地抱頭痛哭起來……
如果一切的一切,真的可以從頭再來過的話,他們又是否真的願意選擇,從最初便沒有與她相遇過呢?
當凱撒牽著自己縱身跳入浩瀚深海中時,重生當時閃念間的想法是——如果能就這樣死去,倒也很好。但是她的“願望”最終卻還是沒能實現,因為無論是迅速下墜的力道,還是墮進海中時那巨大的衝擊力,都沒有片刻模糊了她的神智。
他們剛落進海裏不久,就有幾個身穿潛水服的人聚了過來,給他們及時帶上了氧氣罩。接著便帶著他們快速遊離夢幻女神號遊輪附近,進入到隱藏黑暗中的潛水艇裏。
“凱撒,重生,你們都還好吧?”就要等到望眼欲穿的司徒黃裳,第一時間迎上去先檢查著重生的脈搏反應,“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theemperor,你什麼時候又學會中醫了?”重生看著司徒黃裳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雙指,有些哭笑不得的樣子,“我還好,隻是覺得有點累。現在我隻想好好洗個熱水澡,換身幹淨舒適的衣服,然後好好的睡上一覺。”
司徒黃裳與凱撒交換個眼神後,點了點頭,“好,那我現在就派人帶人去休息。”
等到一個女工作人員把重生帶走之後,凱撒才開口道:“theemperor,全速下潛,然後駛向我們預定好的地方。”
“好的。”司徒黃裳卻沒有立即調頭回返控製室,而是躊躇須臾後才再次開口,“凱撒,也許隻是我太過敏感和杞人憂天了吧,我總覺得重生她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也許她真的隻是太累了吧,等到了目的地之後,我再為她做個全麵檢查吧。”
“恩,辛苦你了,theemperor。”凱撒向著老友揚起略顯疲憊的微笑,“我也先回艙休息一下,有什麼事再來找我吧。”
“沒事的,剩下的一切就全部交給我吧。”司徒黃裳點了點頭,不無擔憂地看著凱撒轉身離開。
重生明明覺得自己渾身像快要散架了一樣的疲憊,但當洗去一身的海水、吹幹頭發、換好舒服的寬鬆睡袍,再把自己丟進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後,她卻又難以入睡了。就算是緊緊地閉上雙眼,但離開凱撒之後與丹尼·威爾遜那些人短短相處這幾個月的時間裏,那一幕幕看似平常的時光,以及他那滿是柔情的深邃雙眼以及揉雜著苦楚憂鬱的微笑,仿佛失控的投影機一樣不斷在她腦海中跳動回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