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沈言之(1 / 1)

雨打院中那棵芭蕉的葉子,聲聲淅瀝而憂傷。總在不經意間喚起淡淡的愁絲。雨水沿屋簷落下,畫廊紅燈籠內的燭火搖曳不定。

沈言之喝下杯中烈酒,指尖輕扣朱紅色的柱子:“嘖嘖,上一次相見已有五年之久了吧。”

末殤背靠柱子斜坐在了石凳上,他隻是看著杯中的清影,沒有吭聲。沈言之走近了,他蹲下身子,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上男人的臉龐,然後饒有興致地欣賞起末殤詭異的表情。“嗬,你站得再高又有何用,最後還不是孤獨終老麽。還不如乘著現在浪跡天涯。”

“......你為什麼不去浪跡天涯。”末殤反問,他左手握拳輕閉上雙眸。

“我還要跟繁花閣的老板比命長,總得身上有幾個子兒吧。”沈言之嚴肅地回答著這個問題,末殤忽視了他略顯惡心的白眼。

他若是願意離開,又有什麼能攔得住呢。他隻是不願意罷了。

“帝王,嗬。是一生都注定要被囚禁在那張華麗而又肮髒的位置上,坐擁天下江山一世繁華,卻要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離你遠去。然後,獨自被死亡吞噬。是不是很枯燥呢?”沈言之****,右手拇指指腹不斷摩挲著食指的第二節。

“或許在你眼裏那是枯燥的,可是那是我所想守護的東西。”

沈言之滿是不以為然,他玩弄著一縷發絲的末端,有些不屑地說道:“守護江山,你隻想過守護江山。有沒有想過想守護你的人的感受。多年之前,夙錦秋便是這般。”

“夠了。”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末殤從懷中摸出一塊形狀奇特的小石頭。石頭上隱約可以看出刻著一個“天”字。他那苦澀的笑容中還有一絲厭惡。

“你還不知道麼,夙錦秋呀她是......”沈言之沒有注意到末殤神色的變化一般,依然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堅硬的拳頭狠狠打在了沈言之俊秀的臉上,他相當不滿的推開末殤的拳頭,又繼續那副自由散漫的樣子倚著柱子。明天得讓姽嫿離得遠遠的,萬不可讓她看見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不然這屋頂都得她不知所謂的笑聲給掀翻了。

“夙錦秋是誰,請你記住她是夙族聖女,僅此而已。其他的東西,我不想聽。”末殤很是抗拒夙錦秋個名字,不論從前還是現在。

“你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愛吧,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的娘親如何護你周全,然後被黑暗一點點吞噬,一點一點,就像劇毒的蟲子在撕咬你的皮肉一樣。是不是可怕極了?”知道他是不會回答的,沈言之又嘀咕了一聲,“定是可怕的。”

視線模糊了,他孤身走進了雨中,任由細雨打濕了衣裳。眼角隱約殘留著一顆晶瑩的水珠,不知那是雨還是淚。

“逃避是懦弱的表現。答案是子允公子,他便在洹相家中。”沈言之回頭輕瞥了一樣在雨中的末殤,走出了畫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