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蓬萊仙門(1 / 2)

五國聯軍敗得太過突然,卻未傷元氣。

對於列國、天下人而言,不少人都預見了聯軍的失敗,但沒多少人會相信竟然會一戰而敗,潰敗之神速讓人目不暇接不說,更離奇的是……

這是一場未傷元氣的潰敗,除了韓國。

而秦軍三川軍團在後將軍蒙武手中還沒完成調整,就因為蒙恬的一次奇襲導致戰局發展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預期:齊軍的崩潰,竟然能帶動聯軍前線總崩!

以至於蒙武得到戰報後難以相信,勘探戰果後又來不及追殺,隻能調動軍隊吊在聯軍身後,在每日二三十裏的行軍速度下蠶食聯軍殿後部隊,也進行著軍隊磨合。

屯駐在前線的五國聯軍足足不下二十萬之巨,聯營將近百裏,這麼大規模的部隊、據點,怎麼可能發生全麵崩潰?

可就是崩潰了,兵無戰心,原因就是如此簡單。

失去信陵君的領導,聯軍之中充斥著厭戰情緒,高級將領還有心思圖謀《魏公子兵法》,而中低級軍吏、軍士在得悉信陵君交卸帥印後……便失去了戰心,他們不信任新的指揮將領,甚至不知道新的總帥是哪國人。

別說下麵的士兵,就連五國君相,都沒商討出一個能讓各方接受的可靠人選。

聯軍上有指揮不明的問題,下有軍無戰心這麼兩個問題困擾,就勢發生有組織撤退的另類總崩也就情有可原了。

隻是苦了韓軍,各國軍隊一哄而散隻管本部撤離就好。而韓軍呢,大量的物資運往前線,因跟隨聯軍主動出擊的原因,導致防守格局散亂,想要重整防守局勢需要時間,要把前線的物資再一批批的搶運回來,更需要時間。

物資也就罷了,還要執行堅壁清野策略,將可能的交戰範圍的國民要盡數撤往後方……否則這幫國民被秦軍俘虜回去做奴隸,無異於折損韓國的生產力,增大了秦國的生產力。這一增一減產生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何況秦國的軍功爵位製貫徹的最為到位,被俘的韓國奴隸,可能三五年後就會成為秦軍一員殺赴新鄭,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所以,聯軍在總崩,在敗退,在回家的路上!

而韓軍,不得不層層設防阻擊,拖延三川軍團步伐,給物資搶運、人口遷移以及重新布防等緊要大事爭取時間。

就在聯軍大跨步潰敗、回家的時候,齊國蓬萊,六月十五,也就是望朔日。

白日高懸,蓬萊之外海上霧嵐滋生,海浪拍岸嘩啦呼嘯,又有海風不絕於耳。

羨門子高已消瘦了一圈,更顯得一雙眼眸大而有神,拄著藤杖,他靜靜等待著,仰頭望著。

海上雲霧中蜃景變化,是兩軍對壘、衝殺的景象,也是一場場戰役的景象回放。其中的主角是綠色旗號的韓軍,敵軍有秦軍、魏軍、趙軍、宋軍、楚軍,而盟軍也不斷變動,除了藍色旗號的燕軍沒有現身外,韓軍與列國軍隊都打過,也都當過友軍。

看到最後,羨門子高見韓軍敗績,在宜陽一帶固守,被秦軍合圍屠殺殆盡,不由輕歎一聲:“武安君白起是死了,卻讓不少英傑不得不死。”

隨著他的感歎,海風大漲,雨雲壓來掩蓋了蜃景,淅淅瀝瀝開始落雨。被掩蓋的蜃景一片片破碎,最後凝聚成人形,一襲鐵劄重甲,裝飾綠色。

這人一步步踏空而來,留著濃密大胡子,落在羨門子高麵前,身子顫了顫,渾身鐵甲層層腐蝕成灰燼被雨水衝走,而整個人迅速老化,蒼頭白須的模樣,正是暴鳶。

低頭,暴鳶看著一層層枯萎的手掌,閉目,顫音:“還是敗了,武安君兵鋒犀利……雖有心複戰,可終無必勝把握。”

羨門子高搖頭,不語,隻是握著藤杖高舉,一層氣流在兩人頭頂打旋,將落下的雨絲刮走。

沒有雨水侵蝕,暴鳶身形腐化的速度停頓,他握緊雙拳卻是露笑:“不足惜,因武安君之故,我暴鳶難過心關。想來與武安君同世之人,都將與我暴鳶一樣,無成仙之望!”

白起太過恐怖,暴鳶幾次從白起手中全身而退是值得他驕傲的事情。可是,在兵仙考核的問心一關中,暴渠闖過層層戰役,甚至與兵家前輩交過手,不說勝績如何,起碼也能穩固陣腳,居於不敗之地。

可是偏偏,當在問心一關中麵對白起,暴鳶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戰敗。

暴鳶的一次次戰敗,羨門子高看的一清二楚,解釋:“問心一關中,老將軍眼中的武安君有何等本事,那問心一關中的武安君便有何種本事。戰勝兵家前輩,在問心一關中不難,難的是戰勝當世人屠。”

略有感歎,羨門子高搖頭,抿嘴片刻,也不安慰將死之人:“誠如老將軍所言,曾目睹武安君風采的列國宿將,乃至是秦之王齕、蒙驁等人,都將在問心一關中慘敗。無知者無畏……恐怕除了英靈趙括,再無人敢言與武安君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