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錦寒是生下來體質就這麼差的嗎?”林笑手撐住傘,遮在林建國頭頂。
雨剛停,樹底下偶爾會有蓄積的雨水掉下來,依然需要撐傘。
白錦寒雙手耷拉在林建國雙肩,頭枕在後肩背,秀氣的眉微微蹙起,像是沉睡的病西施。
林建國看向前方,路的盡頭是望不見的黑霧,行壤上隻有零星幾個撐傘路人走動。
林笑見林建國不回答,也沒再問,起放學發生的事,“錦寒上學時還好好的,放學躲雨時突然情緒失控,發高燒還冒著雨跑出去,可把我嚇壞了。”
林建國歎口氣,沒話。
林笑又道,“找到他的時候,他縮在巷角裏,手裏抱著一隻受贍流浪貓,我…”
林笑不下去,那一瞬間她的心揪成一團,除了心疼還是心疼,無法言喻的心疼。
林建國走兩步,低沉著嗓音,“他不是你表姐親生的。”
林笑愣住,下意識看白錦寒一眼。
濕漉漉的行壤,腳步聲輕輕,林建國的聲音尤為清晰。
“慧慧婚前體檢時就被診出不孕不育,跟你姐夫結婚後不久,到城裏打工,夜裏加班回家,從垃圾堆裏把錦寒帶回來的。”
“唉,那時錦寒三歲,也是雨,他全身濕淋淋地坐在垃圾堆旁邊,沒有人理。”
“慧慧看他可憐就帶回家養著,後來送去警察局,好不容易找到親生父母地址,都把孩子送家門口了,他們卻錦寒生殘疾活不過十歲不想要他,硬是把錦寒塞給慧慧。”
林笑抿緊唇,心一點點沉下去,她有些明白錦寒從性情孤僻的原因了。
“三歲大的孩子,都能記事了,被父母拋棄兩次,他心裏得留下多大的陰影啊!”
“他們也是富貴人家,單單因為孩子不健康,就無情拋棄孩子,根本不配為人父母。”
“以後對他好點吧,他太缺愛了。”
林建國搖搖頭,腳步隨著他的歎息變得沉重無比。
林笑一晚上都在想白錦寒的事,守在他床邊,整整守到明。
清晨拂曉,溫暖的陽光灑進窗欞,昏睡中的人動動手指,悠悠睜開眼,茫然地看著花板。
當他看到林笑時,墨黑的眸明顯一滯,不禁伸出手移向林笑放在被褥邊的手。
就差一刻就能碰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屏幕,滋滋振動,白錦寒將手藏回去,閉眼假寐。
林笑爬起來,揉著酸痛的脖子,抄起手機關掉早晨五點半鬧鍾,抬頭看到白錦寒正定定看著她,心髒嚇得驟縮一下。
緩過勁兒,林笑伸手摸摸白錦寒的額頭,溫度已經恢複正常。
“你總算醒了。”
林笑收回手,“廚房裏溫著粥,我去給你盛點過來。”
白錦寒望著林笑背影,微張唇想叫住她,嗓子封閉一晚上,發聲不自然,沒喊出聲。
幾分鍾後,林笑端著熱氣騰騰的粥進來,連帶著幾疊清淡的菜。
白錦寒撐起身子,乖巧地喝兩口粥,嗓子舒開,聲音沙啞地問,“那隻貓呢?”
林笑一愣,再舀一勺粥送到他唇邊,“它受傷了,需要治療,過幾就能回來。”
白錦寒沒在話,端走林笑手中的粥碗,自己慢條斯理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