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終了,阿茹娜輕喘著氣,笑盈盈地看著薩滿耶,嬌聲道:“王上,我跳得你可喜歡?”
薩滿耶手腕用力微微晃著杯中的酒,不明含義地笑道:“甚好。來人賞酒。”
聽到薩滿耶這不明確的讚美,阿茹娜隻當他是喜歡,一時頗有些自喜,連帶著看向旁邊的晏慈都多了幾分不屑和挑釁,和薩滿耶施禮道謝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晏慈瞧著她這模樣,隱約覺得她想找自己麻煩。
果然,這想法才出現在腦海裏,下麵那人已經開口道:“我來北狄之前就聽說了王上有一位美麗的王後,如今瞧著,卻也真真是個美人,不過,聽說王後與我一樣,並非北狄人?”
晏慈舉到嘴邊的酒杯一滯,這人話裏行間,都透著一股子陷阱的味道。
北狄一眾大臣本就因著晏慈大昭人的身份,不滿薩滿耶立自己為後。她這話一出,就是當著這一眾人點明了自己身世卑賤,非北狄貴族之後,明讚暗諷。同時,又暗示自己雖非北狄人,但卻是北狄親族大部落的公主,相比之下更有做王後的資格。
晏慈放下酒杯,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旁邊的薩滿耶,後者卻是仍然自顧自喝著酒,顯然不打算替她回答。
晏慈本也不指望他說什麼,甚至覺得他是故意讓自己來這對峙這阿茹娜的,無非是想逼著自己麵對這王後的位置。
晏慈望向阿茹娜,不失風度地笑答道:“北狄向來推崇強者,又不拘泥禮製,王上向來不在意這些身份俗禮,他日若公主入了這宮門,便自然隨了王上為北狄的人了。”
一句話半分不帶王後身份,將這麻煩推了回去,晏慈看著那阿茹娜怔愣了片刻後回過神來的惱怒,歎了口氣,側身又客氣道:“晏慈喝多了酒有些不適,還請王上恩準晏慈回去休息。”
薩滿耶麵色辨不出喜怒,隻是端著酒看著晏慈,湊上前輕聲道:“別想著逃,你逃不掉的。”說完又坐直了朗聲道,“王後既是累了,便先行回去好好休息吧。”
晏慈也懶得再在這麼多人麵前反駁什麼,不再看薩滿耶,起身離開。
倒是阿茹娜聽到“王後”二字明顯不悅,晏慈走過她的位置時聽到了她對自己的輕哼聲。
一出門就看到幾個侍衛圍了上來,顯然是一早就等著自己了。晏慈抬頭望了眼天空,今夜雲層厚而密,想來夜裏會落雨。
回到寢宮裏,晏慈坐到梳妝台前,將頭上的飾品一一取下。
這些東西在頭上戴了沒多久,晏慈已然覺得自己脖子要斷了。
上一次戴這麼多東西在頭上,還是和江辰暮大婚那日。
如今想來,大概他那日執意抱她入府,便是惦念著自己這一頭繁重的頭飾,擔心自己累著。
同他分開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這裏薩滿耶卻遲遲不肯放自己走,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回到京城。
晏慈拿出他贈予自己的那支木簪,思量著自己該怎麼盡快說服薩滿耶放自己走。
那邊江辰暮一行人離京城隻剩了兩城路程,前夜裏江辰宇之前上報的那些貪汙案證已經全部到了京城,隻等著江辰宇本人到京城後跟著大理寺具體開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