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但並不是現在,薇安也在,你要丟下她一個人來撐這個場麵還是要我這個糟老頭子來應付?”顧老爺子跺了跺手杖,蘇雅落扶著老人家坐下,她是個從小就熱心腸的女孩子,不管今天的事情到底是誰對誰錯,拋開所有人的立場來講,她隻是希望顧臣恩不要讓事情變得更糟糕,顯然她忘記了自己是在顧臣恩心裏毫無地位可言的人物,她是全然沒有立場說話的小角色。
“顧臣恩,不要惹爺爺生氣!”蘇雅落目視著顧臣恩的背影說得很堅定,顧臣恩聞言真想回身對著這個不知輕重的女人一陣奚落,轉念想想,盤算了這麼久的計劃可不能因為這個女人功虧一簣,他必須忍耐,才能夠讓顧老爺子放鬆戒備,這樣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雖然沒有服軟,可顧臣恩還是帶著笑開始招呼客人,剛才那個沒有進行完畢的夫妻禮也被硬生生擱置,蘇雅落也不是那種過分矯情的人,她甚至慶幸有人出來鬧場使得這個婚禮變得不完整,至少那樣她心裏才能夠平衡一點,以後要離開顧家的時候她也能夠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說,你們並沒有行過夫妻大禮,算是哪門子的夫妻啊!
顧家老爺子對於顧臣恩的順從頗為滿意,他在祝先生的招呼下入席,賓客們都是察言觀色的行家裏手,這會兒看著顧家人的和樂也就應景一樣跟著顧老爺子入席,一時間宴會廳裏就又恢複了熱鬧的景象,大家吃吃喝喝,剛才的事情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蘇雅落對這種場合還是不太習慣,有人過來拉她去敬酒,蘇雅落轉頭要尋找祝太太,猛然間被身後的冰冷聲音嚇到了。
“祝薇安,你在找什麼?”是顧臣恩,蘇雅落居然很輕易就分辨出了他的聲音,這一點連同蘇雅落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回頭看了看顧臣恩卻並不表現出訝然的模樣,反而冷靜地說:“我在找祝…..我媽媽。”蘇雅落將“媽媽”這個詞語說得極其含糊,顧臣恩這會兒也並不計較,而是目視前方悠然說道:“走吧,要去敬酒了,你不是三歲小孩子,別什麼事情都要你媽媽代勞。”顧臣恩的話讓蘇雅落氣結,不過她還是和顧臣恩並肩去每張桌子前挨個兒敬酒。
蘇雅落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表演天賦,最近遭遇這樁無厘頭的婚姻開始她才發現自己有這方麵的潛能,現在看著眉目飛揚的顧臣恩她才知道自己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顧臣恩端著酒杯和別人對飲時都是帶著謙和的笑容,商場上的淩厲也收斂了一些,倒真的像是一個娶了媳婦兒樂不思蜀的尋常小夥子,蘇雅落笑了這麼久臉早就僵了,每一桌的賓客她都不認識,就算是在祝薇安的相冊裏見過其中一些麵孔也還是叫不出名字來,索性就開始扮演嬌羞的小嬌娘,一路端著酒盞淺笑,將這些應付的差事兒交給了顧臣恩。
眼看著就要挨到祝太太和顧老爺子他們那一桌了,蘇雅落匆匆瞥了一眼就看到祝太太身邊的外公,祝太太是個細心的人,這種場合也想著顧及她的感受,將外公放在近親這一圈裏,外公的目光一直伴隨著蘇雅落,蘇雅落卻不能大方地走上去叫他老人家一句“外公”,如果說人生有千萬種不如意,麵對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卻不能相認就算是其中最煎熬的一種吧。
顧家老爺子看到新人過來敬酒就站起來整理了衣衫看著孫媳婦兒給自己斟酒,他是軍旅出身,舉手投足之間也透著大氣和從容,仰頭一飲而盡之後才笑嗬嗬地拍著蘇雅落的手說:“薇安,往後我們顧臣恩就要勞煩你多照應了,他總是無法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胃也整壞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隻是幾句家常的交代卻讓蘇雅落對顧老爺子更添了幾分敬重,她重重點頭:“爺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臣恩的。”說著話蘇雅落轉頭含笑望著顧臣恩,顧臣恩也作出柔情萬丈的表情回望著她,惹得圍觀親友一陣豔羨。
“那就好。”顧老爺子哈哈大笑之後滿意地捋了捋胡須:“這我就安心了。”說完顧家老爺子也不忘記再加了一句:“薇安,往後要是顧臣恩欺負你了,你就對爺爺講,爺爺幫你收拾他!”一句話讓一桌子的人都開始發笑,祝太太柔聲對顧老爺子道:“老爺子說笑了,你家臣恩踏實穩重,我們薇安跟了他我們也放心,他哪裏會欺負薇安啊。”祝太太說著還不忘看看蘇雅落的表情,這會兒蘇雅落正微笑看著自己的外公,祝太太生怕出現什麼差錯忙看向蘇鍾義對顧臣恩介紹:“對了臣恩,忘記介紹給你了,這位是我的叔父,薇安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