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巾落在大馬路上被風帶到了樹幹上,粗糙的樹幹將它纏住。顧臣恩下車撿起重新掉在地上的圍巾四處尋找,他大聲喊著蘇雅落的名字,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間。他也曾經這樣尋找過蘇雅落,隻是當時上天優待他,他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他,可是如今他想要告訴她他想要她留在他身邊,她又在哪裏?
顧臣恩的喊聲撕心裂肺地回蕩在夜空裏,隻是蘇雅落已經聽不到了。她的衣服變成了無法蔽體的殘破碎片被扔在荒地裏,她殘破的身體傷痕累累,睜著眼睛凝望夜空,蘇雅落還有呼吸,隻是她已經無法驚叫無法慟哭。最後一個發泄了獸欲的男人滿足地提著褲子摸了一把蘇雅落的身子對那幾個髒兮兮的男人說:“今天運氣還真是不賴,竟然遇到了這樣的美事兒,正愁好久沒見過女人了,沒想到白白送給咱們一個,雖然是個殘廢,不過臉蛋倒是蠻漂亮的。”
男人呲著一口黃牙猥瑣地笑著,另外一個男人提議:“咱們要不要將她給做掉?”其他人立刻出言否定:“她就算想找咱們的麻煩也沒辦法,再說,殺人這種事情要是被警察抓到了就麻煩大了。還是趕快走吧,把她扔在這裏就行了,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幾個男人哈哈大笑著走遠,蘇雅落已經沒有了直覺,她連意識都開始遊離,分不清這到底隻是一場噩夢還是真實的存在著。
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蘇雅落捂著嘴終於哭了出來。她的哭聲讓聞者心碎落淚,隻是叫天天不應的她這會兒求助無門,寒風如刀刃一樣切割著她的皮膚,她想撿起地上的衣服,隻是能穿在身上遮蓋身體的衣服已經沒有多少,她想呼救,四下隻有叢生的荒草和遠處依稀可見的路燈光。
要活下去,要活下去,不能死,她還有媽媽,還有外公,她不能要他們難過。蘇雅落拖著自己僵硬的身體一點一點朝著光亮往前爬,她就像是一條凍僵了的小蛇,緩緩向著馬路的方向挪動。屈辱,絕望,都比不過求生的意誌,她不能凍死在這裏,她不想讓顧臣恩在報紙的頭條上看到她被輪奸死在野地裏的消息。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體麵一點。
伸手可以看到的光亮變得遙不可及,蘇雅落感覺到雜草戳著她緊貼大地的皮膚,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牙關吃緊。
顧臣恩,我是真的要跟你告別了,從此之後,我會忘記你,忘記你的好,也忘記對你的怨恨。你一定不知道,當我從大馬路上被那幾個乞丐拖到野地的時候,我有多希望看到你出現,我希望你可以帶我走,可以將我從這裏解救出去,你也一定不知道,當我被人糟踐的時候,我有多害怕。顧臣恩,我愛的人,這就是愛上你的代價嗎,我遍嚐人世間的辛酸,換來的隻是毫無意義的人生。蘇雅落已經死了,那個敢愛敢恨、恬不知恥的蘇雅落,那個深深愛著你的蘇雅落……
顧臣恩與陳輕言番外
顧臣恩第一次遇見陳輕言是在那個悶熱的仲夏夜,當時他已經是一中初二年級的學生,桀驁的富家小少爺從來都不會順從爸爸的意思坐自己的私家車回來,他總是毫不留情地繞開等在校門口的黑色小轎車吹著口哨踏著自己的腳踏車一路高歌回家。
十六歲的少年如風一樣自在隨性,他可以做對每一道奧賽題目,為學校贏得大大小小的榮譽,也可以在足球場上揮灑著汗水惹得小女生們一片片的尖叫。在H城裏,沒有人不知道一中,而在一中裏,沒有人不知道顧臣恩和陳路。什麼叫做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看看他們你就知道,上天太偏愛這兩個從小一處長大的男生。才十六歲的年紀,顧臣恩和陳路都已經是一米七八的個頭,他們穿著幹淨的毛衣外套,牛仔褲也是淡藍色的那種,身上的黑白格子襯衣也讓他們看起來精神飽滿、蓬勃向上。
也不知道是陳路在刻意模仿顧臣恩,還是顧臣恩跟著陳路的穿衣路線走,總之他們倆總是穿著同樣風格的衣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有時候連手腕上的手表都是同一款式的。天知道,其實隻是陳路太懶,穿衣服也是跟著顧臣恩隨手帶同樣的款式回去,不過兩個男生都沒有澄清過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情,他們每天都在為了不同的事情奔忙。
陳路喜歡畫畫,他是學校繪畫社的社長,而顧臣恩,則是初二年級響當當的天才少年,每門功課都是滿分,而且籃球足球也是無人能及,因為身高占優勢,連同高年級的同學都要靠邊站。就是這樣不知愁的年紀,顧臣恩卻在這個雷陣雨之前的夏夜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