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各自算計(12)(1 / 2)

“是微臣開的藥方,是太子妃親自到藥房煎藥,是皇貴妃喂陛下喝藥。”皇後的話果然證實了,之前太醫的猜想,他毫不猶豫的順著皇後給的台階往下走。隻要能不連累家族,他什麼都能豁出去。哪怕是跟皇貴妃和太子對上,他也不畏懼了。不管皇後出於什麼心理,給了他一線生機,他都要毫不猶豫緊緊抓住。“陛下的湯藥不是向來都有你們太醫院的人去藥房煎藥嗎?怎麼突然換成太子妃了?太子妃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為陛下煎藥的?”太醫順著她的意思往上爬,皇後也就再回給他幾分希望,好用他來釣更大的魚。“回皇後娘娘,之前都是微臣手下的藥童煎藥。今兒太子妃煎熬,還是第一回。”不僅這太醫這麼說,就是其他的太醫,還有藥童們也紛紛出言證明。之前都是他們負責煎藥,而今天太子妃突然的來了這麼一出。“為什麼會由不懂藥理的太子妃為陛下煎藥?”皇後這話看似是在問太醫,其實卻是衝著皇貴妃去的。“是皇貴妃說,太子妃親手為陛下煎藥,定能用她的誠意感動上蒼,陛下就能盡早的醒來。”太醫一字不漏的將皇貴妃的話重複回稟,當時,他也覺得讓太子妃煎藥十分不妥當。但,皇貴妃一力堅持,麵對皇貴妃的固執己見,還有太子妃的強硬,他們不得不妥協了。但,太醫在心裏暗自抹了一把汗,幸好他們當時妥協了。雖然不免會被追究罪責,但,要負最主要責任的將不再是他們。要論罪的話,太子妃是主犯,皇貴妃是主謀,他們則是從犯,還是被脅迫的。“太子妃呢?叫她進來。本宮倒要問問,她是怎麼想的?說什麼用誠心誠意感動上蒼,怎麼她沒有感動了上蒼,反倒讓人有機可乘,謀害陛下呢?”皇後的眼風掃過一直側耳凝聽這邊動靜的皇貴妃,那銳利如刀的眼風,從皇貴妃身上刮過,讓她不由的打了個哆嗦。而皇後的意思,她也領會透徹。皇後這是讓她站出來,接著演戲,還容不得她說不。本來她都安排好了,也安排的妥妥當當,不會有一絲的疏漏。用太子妃釣出孫孺人,再由孫孺人將罪責推到為皇帝看診的太醫們身上一部分。而後,她和太子妃就能作壁上觀,讓太子出麵,看他是保孫孺人,還是懲治孫孺人。太子若是要保孫孺人,皇貴妃就會出麵阻止,若他要懲治孫孺人,皇貴妃就會在背後推一把,不能讓太子輕飄飄放過孫孺人。用力的咬牙,直到嘴裏嚐到血腥味,皇貴妃才壓下心頭的怒火。若是按她的計劃行事,不但孫孺人能除掉,就是皇後和戾王,一個已經成為廢後,一個早就沒有好了繼承權。隻要給太醫許諾放過他全家,到時候,他就會攀咬出這母子二人,從而讓她一舉斬草除根。可恨的是她的計劃失敗了,她輸在了皇後手裏。她辛辛苦苦所安排的一切,都為皇後做了嫁衣。雖說孫孺人仍舊會做為替罪羊,不會逃過這一劫。但,她的斬草除根,她的辛苦布局都將付諸流水。“皇後,這麼多人都圍在這裏,根本說不清楚。”縱使心中恨不得將皇後一口咬死,皇貴妃也隻能站出來陪皇後演著一出。“哦,皇貴妃是說人多嘴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是嗎?”皇後好整以暇的拂了拂寬大的袖擺,安然坐到高福搬來的椅子裏。而,皇貴妃由於還跪在皇帝的床前,看起來,比皇後矮了一截還不止。“不錯!”皇貴妃仰頭,瞪著皇後的眼睛凶狠而憤恨:“本宮就是這個意思,皇後,你說呢?”憑什麼你坐著,要本宮跪著?憑什麼你對本宮頤指氣使?憑什麼本宮還要聽從你的吩咐?你不要太得意猖狂了,小心得寸進尺之後,是本宮跟你魚死網破!“既然皇貴妃這麼堅持,就照她說的辦吧。”皇後微微點了點下巴,不去理睬皇貴妃的挑釁。她敢跟皇貴妃來一個魚死網破,皇貴妃這個賤人卻不敢跟她真的撕破臉!“你留下來,其他的人都退下去。”皇後點著投靠了她的太醫命令,太醫急忙往前爬了幾步,爬到皇後跟前:“微臣遵皇後娘娘旨意。”“不行!”皇貴妃忽然反對,也用手指著一個放在宮人堆裏,不起眼的宮女吩咐:“你留下來,到本宮這裏來。”皇後看了那宮人一眼,就移開了視線。這宮人是皇貴妃在乾清宮的內應不假,但,絕不是她最信任的。會留下她,是皇貴妃為了保全她最信任的那個內應。一方麵用這宮人吸引皇後的注意力,另一方麵就是想將她推出去做替死鬼。“你留一個人夠用嗎?”皇後微微扭頭,一個眼風過去,高福就心領神會。在皇後跟皇貴妃說話的間隙,他在女官的掩護下,悄悄的跟著乾清宮的宮人一並退場了。“夠,留下她足夠了。”皇貴妃抓著宮人的手,慢慢站起身。皇後占據了有利地形,不管她是坐或是站,都無法扭轉處於弱勢的局麵。“這就傳太子妃進來嗎?”皇後仿佛看不到皇貴妃四下張望,一臉抓狂的模樣,淡淡問道。“叫她進來吧。”張望了一圈,都找不到能壓製住皇後的有利地形。又不想繼續站著,那樣更加弱化了她的地位。讓她看起來,就好像是皇後麵前的跟班,而不是一直壓製著皇後,叫她翻不了身的後宮威風凜凜獨一無二的皇貴妃。無奈之下,皇貴妃選了跟皇後相對的位置,叫宮人也搬來一把椅子,她便坐下了。太子妃進來的不慢,她本就一直關注著乾清宮的動靜。在被叫進來之前,心中已有模糊的感知。隻是一走進來,太子妃還是大大吃了一驚。她原以為會看到皇後失魂落魄的跪在皇貴妃腳下,而她也將看到失魂落魄的孫孺人在她麵前低下腦袋。皇帝駕崩了,太子就是皇帝,而她也將順理成章的成為皇後。至於孫孺人那個讓她很的咬牙切齒的賤人,在皇貴妃的安排下,絕對難逃一死。隻要一想到孫孺人的下場,一想到她跟太子的名正言順,她就激動的不能自已。為了掩飾激動,狂喜的內心,她將興奮到發抖的雙手藏在了寬大的袖子裏。跟皇貴妃想的一樣,太子妃也認為皇帝早該死了,早該為太子讓路,而不是繼續壓在太子頭上。但是……太子妃一眼掃過殿內的眾人,不由將眉頭擰了起來。怎麼事實跟她想的不一樣,好像有很大的出入似得。本該失魂落魄跪在皇貴妃腳下,乞求她饒命的皇後,卻不見一絲的落魄,反而高居上位,穩穩的壓了皇貴妃一頭,還讓她有苦說不出。不該是這樣的啊,為什麼不拿出廢後詔書呢?太子妃頻頻給皇貴妃使眼色,不是說好了,後宮隻會有一位皇太後嗎?奈何皇貴妃正低著頭,太子妃眨的眼皮都快抽筋了,也不見她抬頭的意思。反倒是皇後似笑非笑的掃了過來:“太子妃好悠閑,瞧你這不慌不忙的步子。本宮險些就要以為,你的誠心誠意果然感動了上蒼,陛下已然轉危為安,而不是駕鶴西遊了呢?”被皇後那似笑非笑的眼風一掃過全身,太子妃不由的心下一陣狂跳,一顆心簡直就要跳出嗓子眼了。摸著狂跳個不停的胸口,太子妃不敢再多想,也不敢再去看低著頭的皇貴妃,忙衝著皇後跪了下來:“皇後娘娘明鑒,嬪妾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了。”皇後冷哼一聲,似乎要對她不依不饒。“不……!”太子妃不知道皇貴妃是怎麼了,竟然默不作聲的任憑皇後刁難她,還要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到她身上。“嬪妾冤枉啊……”不能坐以待斃,任憑皇後將汙水潑到頭上來,太子妃一邊大聲喊冤,一邊扭身去看皇貴妃。皇貴妃再不出來說句公道話,可憐的她就要被皇後冤死了。“你不用嚇唬她,她是無辜的。是本宮讓她為陛下親手煎藥,隻因太子忙於國事,不能分身前來侍奉陛下湯藥。她是太子妃,就該代替太子盡孝。”皇貴妃終於開口說話,也慢慢抬起了頭,給了太子妃一個稍安勿躁,盡管安心,不會牽扯到你身上的眼神,才將眼光轉向了一直穩坐看戲的皇後。“不看她這些日子的辛苦,隻可憐她一片孝心,也不能就這麼冤枉了她。”“本宮什麼時候冤枉她了?又冤枉她什麼了?”皇後輕鬆的反擊回去:“陛下突然崩逝,不是壽終正寢,而是被人下毒謀害。本宮聽說是她親手煎藥,偏生又是頭一回。不免覺得事有蹊蹺,她早不煎藥,晚不煎藥,偏偏在今天煎藥,偏偏今天陛下就被人謀害了,這也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本宮有所懷疑,也是順理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