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那軟磨硬泡的功夫可是一等一,連哭聲帶絕交的威脅,最終把她拉下了水!
隨著悠然顫動的馬車,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清楚的記得自己那日是多麼義正言辭的拒絕李歡,但此刻也清楚的聽到李歡在她耳畔興奮的歡呼,撩開馬車的簾子恨不得將整個頭都給探出去了!
“沈曼書你快看,咱們出了內城門了!”
“你小心著點兒,別到時候把自己栽出去,你就真的是出了城了!”
本該是和宴華年同乘一輛,但她臨出門前便吩咐了馬車,然後硬將李歡拉了進來,到底還是小娃娃,隻要能出去遊玩,怎麼都是高興的!她才釋然的吐了口氣,至少心裏不會過意不去,大道理她講不來,李歡也不會懂,她隻是由心的不希望李歡喜歡那個連她都不敢接近的人!
車輦抵達城郊一處僻靜的宅子前,“楓隱別院”,背靠著漫山的紅葉楓林,入目時便讓人歎為觀止!
後來才知道這原來是他的別院,難怪,狡兔尚有三窟,何況是這個比狡兔還深不可測的宴華年!
她虛眯起眼,煞有介事的打量著那個背影,據她多年的觀察來看,這人素來獨來獨往,從不與人多有結私。如果今日不是她們三個小女子跟了來,他大概又是自己一個人,在這潺潺溪水邊,與一群侍從和漫山的楓葉為伴了!
來到這美景之中自是不能待在屋裏的,一行人來到楓葉環繞的岸邊,在一塊形狀規則得有些過頭的平坦草地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溪旁的長案上擱好品種齊全且樣樣名貴的畫具宣紙,不遠處一張楠木雕花圓桌,擺滿了各色水果糕點,旁邊還有一張古琴……
一幹侍從候在遠處,陸婠徑直走向那張琴,優雅的翹起纖長的手指從每根琴弦上一撫而過,流暢的音階似山間的泉水,叮咚直流。
“是把好琴!”陸婠清柔的聲音不比這琴音差到哪去,她的目光再次被吸引過去。
說也奇怪,這回的氣氛出奇的和諧融洽,又是在這美不勝收的山水之間,讓人心情不禁大好!也許出門一趟也是不錯的選擇,裴昱不也老是勸她出門走走的麼,這回還得虧了這個人小鬼大的李歡了!
“那就彈來聽聽。”宴華年不動聲色的丟下這一句,自行走到長案旁。
“是!”
悠揚婉轉的琴聲與這山間美景交相輝映,仿佛能聽到溪中的水流拍打淺岸……她將頭撐在桌上望著撫琴的陸婠出神,嘴裏呢喃:“她是仙子麼?”
李歡吃吃的笑了出來,將一顆葡萄扔進嘴裏,滿嘴香香的“嗯”了一聲。
“你那嘴何時能停下?”
李歡聞言不太高興,一臉正氣的道:“你們都不吃,難不成還放在這兒喂蟲子麼?”
她歪嘴一笑:“可不就是在喂蟲子麼?”
李歡一愣,望著她,忽然哈哈大笑出來,扯下顆葡萄向她扔去,嘴裏嗬道:“沈曼書!”
她將手指放在唇前:“噓噓!待會兒你陸姐姐又要罵人了!”
李歡捂住嘴笑起來,兩人趴在桌上低聲說著話,時不時發出壓抑住的低笑聲,氣氛融洽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生怕哪一刻突然冒出一個人打破這份和諧,而她這份擔憂也是不無道理的,因為就在這歡樂的氣氛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李歡的“小沈曼書”模式再次啟動了!
此時聊得正歡的二人正在談論她們那些共同的愛好,陸婠幾曲過罷,過來坐下,正逢她們談及畫書中的那些傳說中的美人,李歡拉著陸婠的手道:“陸婠姐姐日後可會被寫進畫書裏?”
陸婠搖頭笑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輕聲道:“我既不是女中豪傑,也不是傾國傾城,誰來寫我?”
她聞言便擺手道:“我不同意!你不是女中豪傑不假,可絕對稱得上‘傾國傾城’,我來擔保,誰不承認,我便和他理論一番!”
陸婠掩嘴一笑,李歡咋呼一聲道:“我要是那寫畫書的人,就把你二人都寫進去!一個美貌,一個伶俐,我呢……”
“那好,再在我二人身旁畫隻一直吃個不停的小蟲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