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一天,都城來了一幫人,拉克申號集全部宗親出外迎接,又大設宴席熱情款待,自然而然的沒有讓她出場,席散過後一群人就進了汗帳。此時她已搬回原先的氈包住下,要不然還可以在裏頭偷聽到些什麼,可是現在,除了呼蘭稟報的那些個不痛不癢的消息外,其他的都一無所知!那群人在下午就匆匆離去,拉克申也沒來找過她,巴特爾不見人,她腦中一片混沌,直在氈包內左晃右晃的抓狂。
十六日,來了第二撥人,過場與上一次並無兩樣,但是整個克利的氣氛已經不對頭,歡聲笑語少了許多,人人臉上都愁雲慘淡,看著心裏分外不是滋味!
終於,二十一日,隻來了三個人,卻帶來了一封信。整個木柵像換了天地般的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平靜祥和之感,一個個都草木皆兵,但每每想逮住一個人問問的時候,他們便像躲瘟疫般的避她唯恐不及,弄的她隻好每日都躲在氈包內,不敢出門!
一個驟雨初歇的清晨,睜眼便見屏風外有一個身影坐在桌前,她第一反應就是拉克申,忙不迭的起床過去,卻是沙林娜,張羅了滿桌的豐盛早飯,笑吟吟的望著她。
她頭皮一麻,心裏就苦了起來,這種時候還在笑的話那一抹笑多半就是送給死亡的禮物!
“諾敏,來吃些東西!”
沙林娜低頭自顧的往她跟前送肉遞奶,她望著那香噴噴的羊肉心裏就緊張起來,不知該如何去應付,沙林娜這一來拉克申不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得到默許或是……根本就是他派來的!
沙林娜忙完便抽回手,大氣雍容的疊在腹前,仍是淺淺的笑著道:“大汗……已經很久沒來了吧?”
她不作聲,撚起一塊羊肉在嘴裏機械的嚼了起來。
“這些日子他有些忙,你也知道應付那些個都城裏來的大人……嗬!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沙林娜說著竟破天荒的拉起了她的手,她滿不自在的抽回,擰了把眉:“福晉有事就請明說,我不太喜歡聽這些拐彎抹角的廢話!”
沙林娜難為情的怪笑了一聲:“也是!你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意思?”她斜瞄過去,絲毫不打算再和沙林娜周旋。
沙林娜“嗯”著沉吟了好半晌,才說:“你以前不是告訴過我你不喜歡大汗麼?”
“那又怎樣?”
“嗬!你既是不喜歡,就沒了一直留在他身邊的理由吧?嗯?”沙林娜一挑眉,那雙眼裏飽含寓意,她有猜疑但暫不敢下定論。
“福晉不防說詳細些,以免生了什麼誤會就不太好了!”說完又向沙林娜睃了一眼,心裏開始掂量,推算出各種不同結果對自己的利與弊,再來看這個女人抑或是拉克申究竟要幹什麼?
“我的意思是……”沙林娜竟有些緊張起來,深吸了口氣,“反正你都不喜歡,不喜歡這個和不喜歡那個不都一樣麼?何況,都城的汗王地位尊貴,能帶給你更多你想要的東西!”
哦!她仰了仰下巴,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來勸她去乖乖嫁給汗王,怎麼可以?沙林娜!拉克申!怎麼可以這樣?
她捂住心口,難受的出了幾口大氣,蹙緊著眉心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這時沙林娜還在繼續:“諾敏,克利與都城一直相安無事,可直到你出現,薩滿早就說過你是不祥之人,大汗他偏偏不信,如今好了,惹怒了汗王,我克利幾代相傳難道就要毀在你的手上?你若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好好考慮考慮!也不枉大汗昔日對你那般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