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1 / 2)

五日之後,拉克申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馬返回,據說在北城附近的確有大規模的軍隊駐紮在此,看來拉克申先前懷疑的“戰爭隻是拿來嚇唬他的把戲”一說還有待考證,隻見他陰黑著臉問道:“帶頭的是誰?”

幾人麵麵相覷,看來是沒法回答他這個問題,拉克申大手一揮,擲出:“再去查!一個個沒用的東西!”

幾人相繼退了出去,她翹手摸著頸上柔軟暖和的黑狐毛裘,搭著眼皮漫不經心的道:“讓你和親你就和唄,萬一人家是來真的,那你不就損失大發了!不就是個格格嘛,這木柵裏的宗親格格們不多得是麼!何況宴國國盛繁華,比這苦哈哈的蒙古可要好得多,你一提她們說不定還爭著搶著要去呢!”

拉克申怪笑一聲:“哼!你就巴不得我依了他!”

她攤攤手:“當我沒說!我不也是想和你分擔分擔,免得你一個人憋壞了身子!”

話音一落他就咳了一陣,咳完了才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模樣道:“你要是真關心我的身子就別在那說些風涼話!和親不是小事,我若是應下了,那我克利世代都得屈服於宴國,還會讓都城裏的那些認為我伺機投敵,到時候再引來戰事,傷得還是我克利的根基……咳……”

她擺擺手,歎了口氣:“行了行了,說著說著又動起氣來!我不問了不說了,總行了吧!”

到今日也還沒打探出那皇帝究竟是誰?她每次一問拉克申就拉長個臉恨不得再架把刀來,她便識趣的閉嘴不談。不過這招也確是高明了些,克利雖比不上都城,但到底與宴國相鄰,且是蒙古僅有的大部族,若是趁機拉攏收服,打開這一道關口,那吞並蒙古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能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想必也是下了點心思,像拉克申說的“消息實在靈通了些”,讓她差點以為克利出了奸細,不過這賣國的罪名可是不敢胡亂給人安的,她又不是拉克申,動不動就多疑動氣!

又過了七日,打探消息的人再次折回,拉克申火急火燎的問道:“領軍的是誰?”

“經屬下打探,是個姓吳的將軍!”

“可確定了?”

“應該……不會有問題!”

拉克申“嘭”的一掌擊在桌麵,凶斥:“我要的是確切消息,而不是‘應該’!”

幾人被嚇,竟齊齊大聲回道:“屬下確定!”

“姓吳的,不管他!”拉克申高聲道,又大手一揮,“再去探,一有變動即刻來報!”

她手裏把著呼蘭摘回的梅花,纖指一下下的點在梅心,掀眼向他一睃,滿不在乎的道:“姓吳的又怎麼了?咱們大宴的將軍個個都厲害,難不成你還看不上麼?”

拉克申冷哼一聲:“你知道我在等誰!”

“誰?”她作失憶,一臉無辜,“我又哪裏知道,又哪裏敢知道,多說一句你都得‘賜’把刀給我!”

拉克申無奈的歎了口氣,好言軟語的道:“行了,那件事你就非得天天念叨麼?”

“嫌我念叨,那放我回去咯!”

“休想!”

除夕前夜的晚飯,一家人都到齊了,卻獨獨多出來個琪琪格,羞澀的坐在阿木爾身側,而那個“臭小鬼”則拉長張臉一言不發的吃飯,她低頭暗歎,隻當沒有看見!

也不知誰在攛掇還是怎麼的,好端端的琪琪格就非得要給她敬酒,最後拉克申頷首讓她接受,她隻好端起酒碗,正欲飲盡手便被人按住——阿木爾隔著寬大的方桌伸了隻手過來,半個身子都傾在桌上,一臉的不高興道:“她胃虛弱大家都知道,這酒不該喝!”

隻聞陣陣歎息之音,也不知是誰發出的,這片沉默很快便被拉克申一句低斥打破:“阿木爾,不可失禮,琪琪格向將來的母輩敬酒有什麼不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失了分寸!”

她心內一通抓狂,小心翼翼的抽回酒碗,目光掃了一圈,無奈的笑了笑:“是啊是啊,不要失了禮數,我喝一口表表心意就好!”

僵持中,一個身影從門口鑽了進來,從她身後掠過,到拉克申身邊附耳一語,拉克申立即扯起嘴角陰險的笑了起來:“終於來了!”

話畢,幾雙眼睛齊齊的掃向她來,巴特爾是一如既往的擔憂,而阿木爾和拉克申則是如出一轍的質疑與威懾。她克製不住雙手的顫抖幹脆放下酒碗將手疊到了桌下,呼吸雜亂無章,茫然的張了張嘴,那心髒的怦怦聲就如雷般的擊在了耳內,震得整個上身都晃了晃,險些要坐不住。

沙林娜望了望僵白無神的她,低聲在她耳畔問了句:“哪裏不舒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