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門(1 / 2)

“……梅妃……賜居歡顏殿!”她緩緩合上手裏的冊封詔書,傻笑了兩聲,隨手擱在書案上後,悠然踏出了無憂閣。

歡顏殿與宸極殿一樣,正殿共分內外兩殿,即使是皇後居所翔鳳殿也未見有此講究!她睡的那一間,他題字“無憂”加上院裏的兩層亭台為“安然”——

他要她歡顏無憂,安然度過一生一世!

忍不住拿眼瞅瞅外頭,昨夜那紅漫天的燈籠已經悉數撤去,反而讓人眼前一亮,望著那雪地裏開盛的紅梅,她咧嘴一笑。

“以後必須吃早飯……”手被他暖暖的拉著,一直到了擺著幾樣清淡飯點的餐桌前,他按她坐下,“我陪你!”

侍婢盛好羹粥奉在桌前,她不經意的朝幾人臉上一掃,疑道:“噝——你們幾個……”

“娘娘好眼力!”幾人深深福下身子,“奴婢是從前王府上的!奴婢馨寧……奴婢花遲……奴婢晴雯……杜若……”

“好好好!好得很呐——”她連連讚歎,刻意朝他瞥去,見他淡淡的一副神色莫測,忍不住朝他白了一眼。

一咬粥這味兒就不對!忍不住再望了他一眼,怎麼這麼好的丫頭都舍得全支來給她,偏一個廚子就摳門起來!

她嘖嘖嘴,兩三口後瓷勺就在碗裏攪起轉來。

“現在胃還會疼麼?”見她漫不經心,他關切一句更像是在給她敲警鍾。

她心不在焉的擺擺頭:“沒那麼厲害了!那會兒……”那會兒在蒙古,老大夫醫術奇特古怪又高明,加上細心招呼調養,“隻是偶爾犯一下!這是……”銀製盅蓋打開,一股異香撲鼻,“羊奶?!”

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卻見他淡垂著眼,不溫不火的樣子讓她打消了對他另有目的的猜忌,難道他的習慣是早上喝羊奶麼?

她抿勺吮了一口,評價:“嘖!這羊就得讓它在草原上放著跑著,出來的奶味道才最鮮美,這頭羊,一看就是成日窩在棚裏偷懶養膘,連奶都膩膩的……”

他淡笑:“你倒挺有研究!”

她彎著眼笑,並不打算接他的話!

他從容的擱下手裏的銀筷:“吃完了?那咱們就來談談。”

談?你那模樣怕不是一個“談”字那麼簡單的!

“談什麼?”她別開目光,有意無意的望向外頭。

他抖抖袖口,忽然直直的望了過來,有股捉摸不透的深沉:“談你這幾年都跑去了哪裏?再談談你身上那些傷是怎麼回事?”他眉心蹙了一下,表情裏有些寒切。

“這個——”她眼珠子一轉,手指在桌沿來回磨,“說來話長!哪天你有時間我全部講給你聽!”

“我有時間。”

她腦袋往前栽了下,猶猶豫豫好半天。到底不知他心裏的想法,是像裴昱那樣隻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大致問問,還是另有打算,說不定一衝動直接把小小的克利給滅了?

下意識地,指甲又在屋裏咬得哢哢作響。

他視線隻死逮著她不放,無形間就形成一種威懾的壓迫感,她又想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嗯——我向你要個人……”又往幾個侍婢身上一掠,“不,是兩個!你應麼?”

他上身向後一正,輕描淡寫:“什麼人?”

“一個是從前與我一同在悠蕪殿的采苓!”她停下,朝他睃去,他低低的“嗯”了聲,她暗吐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道,“還有一個……江遠黛!”

話一脫口,他慣常冷淡的表情果然微變,卻想也沒想的問了句:“為什麼?”

她手肘擱在桌上,向他靠近一挑眉:“那府上……可不止她一個人吧!你讓她去還不是掩人耳目而已,你那個真正的……他大概還不知是誰!”想起裴昱那日勢要殺遠黛的情景,心裏有股難言的酸楚,“嗯——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