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1 / 3)

終於不用再日日喝那苦藥,人也就有了精神,隻是好久沒有梳妝打扮過,鏡中那人蓬頭垢麵,光華不複。

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臉頰,怎麼又一時大意忽略了,宴華年每天麵對這樣的她,心中是何感受?

“花遲,給我梳頭……”

妝奩旁擱放了齊齊一排的胭脂水粉,從來沒有用過,今天,就給他一個好好的沈曼書,她抿起嘴角先給了自己一個微笑,而後一一將那些精美的雕花銀盒打開,細細聞,選了一個淺酡紅朝鏡中樣了樣:“待會兒給我用這個!”

花遲激動地抓著梳子還福了下身:“奴婢遵命!一定把娘娘打扮地精精神神的!”

她星眸微閃:“屬你心巧!”

青黛眉筆,竟裝了這麼大一盒子了,看來真得時常用著,不然這麼一個小匣子都快擱不下了……

咦?

她偏了偏頭,隻見那匣子剛一拿開,露出妝奩底下一縷菱角線竟然未上過油漆,這也太……不由細細打量其他地方,全都是精細之工,怎麼獨獨這裏出了漏子?

眼瞅著鏡中花遲綰好了髻,正準備簪花,她手往後揚了揚示意花遲等等,就趴在妝台上細細觀察那個妝奩,用指甲朝底下摳了摳,竟有些凸起感。

“把這個給我抬起來!”

花遲愣了愣,“哦!”隨即舉著手上前。

“哎——不用不用,看著也挺重的,我自己來……”她抓過一把金簪,釵尖衝著妝奩底下就插了去,撬了半天,手指都硌痛了,於是遞給花遲,“換你來!”

花遲將進將退地接過金簪:“娘娘究竟要做什麼?”

她揮手朝那兒一指:“下麵有東西,給我弄出來……”說著給花遲騰出了地,眼巴巴地望著,

馨寧的身影緩緩閃進鏡中。

她扭頭:“怎麼樣了?今兒可有消息?搬個家而已難不成還出了皇城?”

馨寧搖了搖頭:“皇城是沒出,但去了鄉下,才一直查不到,這順藤摸瓜的也就費了這麼些時候!”

“那結果怎麼樣?可撫恤了她的家人?”她心急心慌地問,生怕有哪一點對不住采苓。

“按照娘娘的意思,自然是要的,可她家屋裏現隻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本有一個哥哥現也在李大人府上當差!”

她站了起來:“李大人?哪個李大人?”

“李衍,李大人!”

“李衍!那……不就是李歡的娘家,采苓的哥哥在李歡娘家府上……”馨寧望過來眼神讓她心頭一緊,她半信半疑地問,“你的意思是?”

“奴婢不確定,隻是猜測!”馨寧垂下眼瞼。

正心煩納悶,花遲咋咋呼呼地叫了一聲:“出來了!娘娘,是一封信!”

她低頭望著花遲遞過來的信封,難怪,這顏色不就和未上色的木頭差不多呢!

“誰好端端的會藏封信在娘娘的妝盒子下?”花遲朝馨寧問。

這不問還好,一問隻讓她手一顫,一把扯過信封,火急火燎地打開來,一定是……一定是……

是丫頭!

真的是丫頭!

信紙在她手中不停抖動,那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字刺得她瞳孔發疼,她捂著嘴仔細看著這封極其簡單的信,她當初教的,采苓隻會一些很簡單很簡單的字詞,全篇斷斷續續的就幾個——娘……哥哥好……梅妃娘娘……再生父母……采苓。

心像被一下下地抽扯,她閉眼定神,仔仔細細地折好,仔仔細細地裝進信封,捂在了心口,深深吸進一氣,哈氣搖頭,難以平靜。

“是玉妃?”她捏緊信紙的邊緣,想得腦袋發脹,想不通,但直覺告訴她就是李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