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為秋水浪費時間,既然她不中用,找機會換了就是。她今天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我,明日就會因為私情踹開我,這種人的不忠不義,不必多加計較。”
沐婉蓉輕輕的撫摸冰涼的鳳頭釵,臉色陰沉,說不惱怒是假的,她好好的一盤棋,就被秋水打亂了。
原本要留江氏到沐清芷出嫁後,隻一句思女心切,憂思過甚抑鬱而死,就能將所有人摘個幹淨。
還能讓沐清芷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可謂是一舉兩得。
現在隻能將下毒的罪名牢牢按在江氏頭上,沐延年絕不會饒了她,可到那時江氏就不可能再回到將軍府。
再想要江氏的命,就得將手伸進相府的後宅,這無異於火中取栗,她得重新布局。
這後宅裏的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的就是這些不安分的人,自以為聰明絕頂,實則很快就要走上絕路。
心裏起伏不定,沐婉蓉垂眸,遲遲下不了決心。
她不願意給秋水機會,但這女人死了也就罷了,再去尋得用的蛇蠍美人就是,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無辜的。
沉思良久,屋裏靜的有些悶。
長長的吐了口氣,沐婉蓉吩咐道:“去,著人給她送安胎藥。”
竹青扁著小嘴,“就讓她這麼踩著您上位,之後還要眼睜睜看著她母憑子貴,給咱添堵嗎?”
她憤憤不平的跺腳,咬著一口銀牙,氣得小臉漲紅。
見自家小姐麵色冷凝,竹青忘了生氣,立即心疼的勸道:“你氣她不氣,氣壞了無人替。有的是想效忠的人,您犯不著動怒。”
沐婉蓉品了口冰糖菊花茶,壓下心裏的內火,又道:“你去請大夫好好盡心,哪怕是用重藥,也得讓爹盡快醒過來。”
竹青趕緊去了。
……
翌日,沐婉蓉去請安時,沐延年已經醒了。
眉心發黑,眼下厚厚的眼袋深深的凹陷,臉色枯黃,像是一夜之間就被抽幹了生命力。
他正在喝藥,大夫在一邊看藥方。
床榻邊上,秋水也一邊作陪,時不時用帕子伺候沐延年擦嘴角。
空氣中彌漫著病氣,場景卻出奇的溫馨,他們像是一家人,安靜美好,但這一家人裏沒有她沐婉蓉。
沉寂的心已經不會再疼,沐婉蓉福了福身。
請安後,她坐在床邊的小塌上,溫婉道:“爹,您體內餘毒未清,這幾日要好好將養。駐京郊兵營的訓練,女兒已經著人代您向宮裏遞了折子,您不用操心。”
聽她說的一團和氣,沐延年詫異的打量這個忤逆不孝的女兒,實在看不出她麵色的破綻,便安心的受用了這份關心。
雖病著,但多年的殺伐凜然之氣還強撐著,他吩咐道:“去相府將江氏接回來,她既已嫁入將軍府數載,去留生死都是我的事。”
沐婉蓉用帕子掩唇,冷冷的看了眼秋水。
秋水會意,她立即開口:“老爺,那相爺是何等難相與,誰能從相府搶人?若是他不肯交出江氏,江氏也不肯回府,事情鬧大了,相府和將軍府彼此顏麵上都無光啊!”
沐延年沒有理會她,硬逼著沐婉蓉去將人請回來。
“你是嫡出的小姐,又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該拿出你的氣勢來,壓住府上的歪風邪氣。妾室下毒謀害老爺,又擅自離府回娘家,這犯了七出的大罪,相府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態度冷硬,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