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院長的情緒立刻又有波動，“哎，說起這個瘦，真是嚇死人了，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幾分鍾時間裏怎麼一個人可以瘦成那樣，真成了皮包骨頭，兩隻眼睛凹下去，嘴也癟進去了，麵骨卻突出來，脖子細得好像隻剩一根骨頭連著，那胳膊，那手，都隻是皮包骨，那些肉呢，一下子不見了。”
琮琮嚷道：“是不是像個黑洲難民了？”
黑洲難民是個流行詞，在學校裏流傳，應該是有些課本上專門對黑洲難民有具體描述的，無非是餓得皮包骨。
喬院長搖搖手說：“難民哪都有，我們國家的大陸被東窪國侵略這麼些年，戰火蔓延，難民豈止百萬，餓死的也無法統計了，你們年輕人，不能隻說黑洲難民，其實白洲、黃洲哪裏沒有呢。”
“咱們島上好一點吧，我看到那些討飯的，瘦是瘦一點，也不是瘦得沒有一點肉。”瑜瑜發表看法。
肖光捷心想何必糾纏難民問題，現在是說豺狗的病變得過於劇烈，忽兒間就從一個看上去正常軀殼，變成幾乎皮包骨的可怕樣，變得快，而且變的幅度太大，當然叫喬院長他們十分驚悚了。
喬院長想進一步描述豺狗病況的可怕，但兩手一提起，就被太太打斷了。
“好了好了，普淨，你就別細細講那位柴先生的病情了，反正我們是聽懂了，柴先生的病很怪異，病情發展太迅猛。現在是想問問，還沒有識出這是什麼病嗎？”
“這也是肖光捷想問的。
“能識出什麼病，那就不愁了。”喬院長猛吸著煙，顯得憂慮重重。
“我也想到了一個病，但我不敢講出來，怕你會責怪我。”喬太太小心地說。
“不管你想到什麼病都可以說，反正我們醫院裏的人都在推測呢，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卻都沒辦法完全吻合。”喬院長還是實在的。
喬太太受了鼓舞，直接說道：“會不會是霍……”
剛說到這就被喬院長揚手打斷，“不用說，這個病，肯定不是霍亂，霍亂，我們第一時間就想到的，但根本不是，形態不似，本質也不是，我們醫院有霍亂病毒分析力的，以往跟這種病打過很多次交道了，其實霍亂已經有了對症的藥，隻要給他用藥就行，但霍亂不會使病人在短時間內萎縮成枯骨。”
枯骨這個詞，連喬院長也不由自主用上了。
可以想象豺狗的樣子有多可怕了。
接下來喬太太又提了幾種，包括痢疾，虐疾，蕈中毒，吸血蟲病等等，都被喬院長一一否定了。
琮琮又叫道：“爸，那他到底得的什麼病呀？”
“搞不清。”
“難道真像機關槍說的，是他得了鬼病？”
“別胡說，哪裏是什麼鬼病呢，應當是疑難病症而已。”
“可能他真的見過鬼了，是鬼把病毒撒在他身上的。”
“小年輕，不要相信鬼，世上哪裏來的鬼，我們當醫生更不信的。”
琮琮又看著肖光捷問：“肖哥，你相信鬼嗎？”
“相信。”
“哇，怎麼你倒也相信，難道你遇上過嗎？”琮琮和瑜瑜都饒有興趣了，害怕倒是其次，好奇心一下被撩起來了。
肖光捷苦笑笑說：“所謂鬼，不是大家聽過的那些虛幻的鬼故事中的鬼，什麼來無蹤去無影，什麼三更半夜會出沒，誰見了誰恐懼的那種，我說的鬼，一是指我們生活裏一些很壞的人，他們人事不做卻做鬼事，暗箭傷人，黑心算計，這都是鬼的形態，二是指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人或事，比如這次豺狗的病，就有點詭異了，我們想到鬼也是很自然的，不一定就跟迷信有關，其實是有些事看上去挺奇詭，是因為我們人類還無法完全揭開所有的秘密，有些事發生，遇上，很難用常規去判斷的。”
喬院長點點頭，對肖光捷的分析表示讚同，“對，這次我們醫院收了這個柴某，真有點見鬼的樣子，當然我們也不會認為真的見鬼，而是事件本事太離奇了，超出了正常的認識，如果按正常的思維來判斷，簡直無法解釋，隻能說成是鬼事件了。當然對外，我們不會真說見鬼了，畢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理性的，不相信鬼怪說，他們會對我們醫院意見很大，認為我們醫療人員居然相信鬼，那不是太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