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很想說,你看到過幾起車事故呢,看得少,自然不會明白擋風玻璃怎麼碎法都是有講究的。
他就在擋風玻璃前用手作了一個概括:“你看,這裏是有一個洞,雖然很小,像是小孩打嗬欠的小嘴,不過卻很能說明問題,玻璃的碎狀,是從這個小洞開始,向四麵散射狀,外行的人以為玻璃是受側麵力擠碎的,內行的人就看得出,這是個被什麼東西擊打出來的孔。”
宣慧儀更驚了,“擊打?用什麼擊打出來的?是有人用彈弓嗎?”
“彈弓可能性倒不大。”
“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輛希弗蘭車,它的擋風玻璃質量是相當好的,用彈弓,彈丸也就是小石子,打上去也許會有碎縫,甚至打出一個小凹坑,但卻不可能打穿,可不能打成這麼個洞。”
“那你說是用什麼打的?”
肖光捷走近車頭,對著擋風玻璃上的小碎孔仔細打量,他又伸手去小孔裏探了探,縮回手。
他將抹到的一點玻璃碎屑用指頭小心地搓一搓,辨別其中的小東西。
“看來,有可能是梭槍啊。”
“梭槍?就是尖頭槍,以前叫長矛吧?”
“對,所謂長矛有好幾種類型,而梭槍在我們北方有叫長矛的,也有叫梭鏢的,也有叫紅纓槍,它的柄有長有短,長的就是長矛,短的就是投槍,有些山區的獵手就是拿梭槍打獵的,黑洲某些部落用梭槍用得更多,他們的柄也是很長的,而我在香龍島上見過的,是短柄梭槍。”
宣慧儀問:“為什麼你一摸這個破洞,就知道是梭槍紮出來的?”
“因為破洞邊緣有些細小的鐵屑,其實是鐵鏽粉末,我想這把梭槍是經久不用了,主人也懶得擦亮,一直棄置在哪個角落吧,這次是臨時拿出來派用場,一梭槍紮在宣署長的汽車前擋風玻璃上,等車子出了事,又拔走了,可以想象梭槍的槍頭紮進玻璃,並沒有將整杆槍穿過去,所以可以從前麵拔回去,隻是留下了一些鐵鏽粉末,雖然微量,但明顯辨別得出來。”
宣慧儀牙齒咬得格格響,“那個人是想一槍直接紮死我爹吧,隻因為擋風玻璃是比較硬的,沒有紮透,我爹才沒被當場紮死吧?”
“想象一下,如果梭槍直接紮透了玻璃,紮中他的腦門,會是什麼情形?”
宣慧儀嚇得又哭了,然後又狠狠地一抹眼淚,“是哪個王八蛋這麼狠毒,真是喪盡天良啊。”
“現在我們先不談對方有沒有良心,還是繼續分析案情是怎麼發生的吧。那人用梭槍紮你爹的擋風玻璃,那麼是不是他想一擊致命,直接用梭槍殺死你爹呢?我認為不是。”
“不是?那他怎麼用梭槍紮我爹?”
“看起來很猛吧,梭槍都紮出一個洞來,但看看紮的這個位置,是在車左側的,也就是副駕位前,就算梭槍紮透了玻璃直達車內,也傷不著你爹,那麼是對方沒有瞄準嗎,或者是手技不夠,心裏是紮你爹卻偏了距離?我不這麼看的,我的猜測,是凶手並無取你爹性命之心。如果他要取他性命,應當把槍紮在右側,或者是從駕駛室麵右麵紮玻璃,可以直接紮中你爹的。”
“難道隻是要跟我爹開個玩笑?”宣慧儀有點聽不時去。
“他確實很有凶意,他用梭槍紮你爹車的左擋風玻璃,如果我猜得沒錯,是他存心要嚇一嚇你爹而已。”
“你是說他隻是給我爹一個恐嚇?”
“不能說僅僅是恐嚇,他是用梭槍紮向你爹汽車左側擋風玻璃,使你爹在行車時猝不及防,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右打方向盤想躲開,結果就使車輛失控,前輪掉入溝中,後輪也相繼掉下去,使車輛就被山壁給擦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