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衡量聽到了,接過話頭:“要論第一,涅夫確實還算不上完全第一。”
肖光捷問:“有哪家比它更強?是登達還是望遠?”
“應該是登達吧,那是胡登子開的。”
“胡登子是什麼人,是醫院的創始人?”
汪衡量笑了笑,“胡登子,不是姓胡,而是指胡子,我們這裏的人把大胡子洋人叫成胡登子。”
肖光捷也笑起來,問:“是一所洋人創立的醫院吧,難道吳將將會被送到洋人醫院去?”
“那倒難說,洋人是不是願意接受呢,但要論哪家醫院最強,當然是登達了。”
“望遠醫院是本島人開的吧?”
“是,開院的祖師叫諸望遠,醫院就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肖光捷心裏急速地盤桓一下,有了一個初步計劃,他就向汪衡量告辭,說要先去登達醫院看一看。
從涅夫醫院到登達醫院,要穿過一片居民住宅區,肖光捷進了一條弄堂,正在匆匆走著,猛地前麵傳來一陣嚎叫聲。
他停下腳步,警惕地觀望,這條直直的弄堂前麵並沒有人,他悟到聲音來自交叉的另一條弄內。
他就向十字交叉口跑去,剛到十字口,那種慘叫又響起來了,然後是匆匆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在跑,有人在追。
“站住,看你往哪裏跑!”有人在狂喊著。
這時肖光捷的視覺裏出現了一個人,正朝著他的方向跑過來。
那人穿一身黑衣,臉上蒙著一塊黑布,隻露著兩隻眼睛,看不清他的臉。
從他奔跑的身手上,可以看出很靈活。
同時也能辨別出此人很年輕,是小夥子。
但很明顯,這人受了傷,他不僅左捂在右臂上,而且跑幾步就身子晃一晃,似乎是腰部有不適,有時還得側轉身再跑,腳步都有些踉蹌。
盡管這樣他還是拚了命地奔,足見後麵是有催命鬼。
肖光捷不讓他看到,立刻把身子縮回來,貼在朝東牆麵上,如果這個人從十字叉口繼續往東跑,就看不到他的,但如果那人要轉彎往南跑,那麼自己就會被他看到。
這到底是什麼人呢,後麵又是什麼人在追呢。
也許隻是個人之間的恩怨搏鬥吧,遇上這種事,肖光捷也懶得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注意力要放在追查玉圭上麵,才不能被一些額外蹦出來的小事給分心。
他就貼在牆麵,等著那人跑過去。
果然那人出現後,就沒有停頓,直接就蹦過了十字叉口,繼續向東跑。
那人看都沒往旁邊看一眼,隻顧著捂著胳膊死命奔逃。
“站住!”西邊弄堂裏響著嚎叫,並有腳步聲在急促地靠近來。
肖光捷心裏一驚,後麵追的是什麼人?
自己萬不可摻和,但如果此時他往南跑,反而可能引來不必要的懷疑,那些人追到十字口,會看到他離去的背影,可能把他當成另一個危險分子。
所以他更不能輕舉妄動。
西麵傳來的腳步聲比較雜亂,應該不隻是一個人在追。
很快有兩個人出現在十字叉口,前麵的那個繼續向蒙麵人追,後麵那個往兩邊瞅一下,一下子停住,因為他發現了貼著牆麵的肖光捷。
“喂,你是什麼人?”那人喝道。
此人也就二十多歲,穿著灰色綢衫,頭上戴著一頂暗紫色的瓜皮帽,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
肖光捷連忙把兩手舉起,這是一種通用的語言,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請不要誤會。
“我是過路的。”他說道。
“過路的?為什麼貼在這裏?”
“我聽到了那邊有叫聲,還有追跑聲,我本來想往西走,但你們從西邊跑過來,我隻好先在這裏停一停,讓你們追過去後,我再走,這樣就不會跟你們在弄堂裏有妨礙了。”
那人還想繼續盤問,突然從東邊傳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