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包子的話,烏蘭沁猛的一晃,差點就真的從馬背上掉下去。心裏腹誹,老天,不會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吧!“姐姐放心,我自會助你的。”塔古爾的聲音又細細地傳來,拉回烏蘭沁的思緒。“我信。”烏蘭沁是真的信,十幾歲的孩子是最真誠的,更何況與塔古爾相處一日,雖時間不長,但是兩人都深覺十分投緣。顛簸了半日,總算在日落西山時分來到了巡撫府衙。婁管事當先領路,比他們稍微快上幾步,一下馬立即吩咐童子去報知老爺夫人。烏蘭沁忍著屁股上的灼痛下馬,就用手搭到了小包子的肩上。在外人看來她們姐弟十分親昵,但是隻有烏蘭沁知道,她要不是把重心移到小家夥的身上,栽下去的心都有了。劄裕泰和塔古爾的馬匹一立定,便看到從角落裏跑來幾個小廝,分別到劄裕泰和塔古爾麵前請安,稱呼了一聲“爺”。劄裕泰和塔古爾微微點頭,嗯了一聲,眾小廝才起身退到二人身後。塔古爾負手問道:“都預備好了麼?”立即塔古爾身後有個年長的管家衣飾的人恭敬地回道:“回爺,都準備好了。老大人在此處本有一處宅院,雖說離此處遠些,但是風景甚好。所以老奴便自作主張帶人收拾了出來。烏雅公子與少爺親厚,所以老奴未讓林管事再尋宅院,已收拾了西進的院子留給公子。”塔古爾滿意的點頭,道:“嗯嗯,不錯。裕泰哥哥覺得如何?”塔古爾側頭看向劄裕泰。劄裕泰那邊的林管事立即對劄裕泰躬身,說道:“包管家力邀,奴才便沒有拂逆。這兩日我們收拾妥當,便來此處等候爺們。”劄裕泰點點頭,便側頭對塔古爾笑道:“如此甚好,隻是占你便宜了。”“你若覺得占我便宜了,就多多照顧些我表姐便是。”說罷,壞壞地對著烏蘭沁笑笑。“哈哈哈。。貴客遠來,舒常未能親自相迎,失禮失禮。”一聲爽朗的大笑從門內傳來,緊接著一個高麵闊耳的俊朗男子從門內走出。隻見男子二十左右歲的樣子,高麵闊耳,氣質不凡,身穿一身藍花白邊的便服。舒常一出門,便對著烏蘭沁三人拱手笑道:“公務纏身,未能及時相迎,請諸位饒恕。”劄裕泰亦拱手還禮道:“不曾備禮下貼,便自行前來叨擾,還望巡撫大人勿怪,改日必當親備薄禮登門請罪。”“客氣客氣。不知兄台如何尊稱?”舒常笑的隨和。“臣乃烏雅?劄裕泰,散軼大臣烏雅?劄蘭泰之胞弟。”“哦?原來是九額駙之弟,失敬失敬。”劄裕泰聽他提起九額駙,不自然地瞟了一眼烏蘭沁,看她麵上毫無難過之色,便神色如常地麵向塔古爾介紹道:“這位是薩喇善將軍的小公子,愛新覺羅?塔古爾。”舒常有些吃驚,但隨即更加隨和地笑道:“原來是小世兄,真是失敬失敬,二位到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塔古爾因他府上對烏蘭沁十分隨意,所以心內對舒常頗是不喜,聽到舒常親昵地稱呼自己世兄,心內暗罵,裝作沒有聽見地扭頭同烏蘭沁說起話來。舒常麵上沒有一絲的不愉,見他與烏蘭沁聊天自然,又看到烏蘭沁把重心整個都搭在塔古爾身上,便知兩人關係親厚,於是將重點放到了烏蘭沁身上,隻見女子不施粉黛,穿著一身淡紫的旗裝,淡笑不語,給人一種恬淡自適,讓人不敢妄加輕視。舒常對著烏蘭沁拱手笑道:“這位便是富察三小姐了吧。”烏蘭沁對他沒有好感,也沒有厭煩,隻是淡淡一笑,輕輕點頭示意。舒常看到烏蘭沁並未對自己福身問好,以為她是不滿自己之前對她的輕視。看到如今塔古爾與劄裕泰同她一起,幾人關係親近,暗暗有些後悔之前太過輕視這個庶出的小姐,看樣子這個庶出的小姐地位不如他所想的低微。於是再次拱手,對著烏蘭沁笑道:“近日公務繁忙,讓小姐在山上受苦了不少時日。本應親自安排馬車去迎,奈何山路著實蜿蜒崎嶇,讓小姐受累了。”烏蘭沁還沒有開口,塔古爾就先回道:“大人公務繁忙,這些小事如何能看顧全麵。我來時表哥對我說,上次走的匆忙,將表姐托付大人之時未曾安排我表姐的月錢。我來時表哥再三叮囑要我按府內月例補足。還請大人見諒。”“富察兄何時同我如此客氣了呢,表小姐過來就是自家的人,何須用幾個銀錢生疏了情分。”舒常笑得十分舒心。“家嫂聽聞小姐來此地遊曆,也特囑咐我過來照看,特命我為小姐尋一處宅院。如今還要先在大人家叨擾段時日。”劄裕泰看時機正好,便對舒常笑著說道。舒常聞言卻是十分吃驚,看了看烏蘭沁,立即十分開懷地對劄裕泰道:“不曾想公主與三小姐如此親厚。”劄裕泰不語,隻笑著點了點頭。烏蘭沁看著兩人十分為她著想辯護,十分感動,感激地看向塔古爾和劄裕泰。舒常再看向烏蘭沁時,眼中已經多了幾分尊敬,拱手道:“各位貴客臨門,舒常失禮竟讓貴客在門外如此久站,還請各位快快裏麵請,在下為各位接風洗塵。”幾人先後進門,舒常在後麵悄聲對管家吩咐道:“快快命人去重新操辦酒席,不可怠慢。”管家應聲急步向廚房趕去。舒常接待三人到了客廳,便有一個美豔華貴的婦人出來見禮。“拙荊馬佳氏。”舒常笑著介紹。婦人與劄裕泰、塔古爾一一見禮,走到烏蘭沁身邊時並不見禮,隻是上下打量了烏蘭沁一翻後,笑著說道:“妹妹便是富察家的小姐了吧,長得還真是標致呢。”烏蘭沁早就看到她眼底對自己的不屑,便也對這婦人沒什麼好感,隻是笑笑,並未同婦人答話。不多時,管家便來請示開宴。隻見馬佳氏笑著站起來,拉起烏蘭沁的手對劄裕泰和塔古爾說道:“眾位爺快去用膳吧,想必酒已溫熱,冷了不好吃,妾身已命人打掃了兩間上房,二位爺盡管安心。”說罷,轉頭對著烏蘭沁十分可親地笑道:“妹妹也快隨我來吧,咱們女眷單獨用膳,妹妹的房間我早已讓人打掃出來了,我們幾個姐妹從早上就眼巴巴地盼著同妹妹一敘呢。”烏蘭沁心裏真的是煩透了這個女人,一口一個妹妹,當她是舒常未過門的小妾啊。這猜測還真就對了,在馬佳氏和舒常那幾個姨娘的眼中,她一個未過門的庶出女兒被遠遠地扔進她們府內,就是富察家為了結交她們爺送來的小妾。馬佳氏拉著烏蘭沁推開房門的時候,圍在飯桌的三個女人立即站了起來,對馬佳氏福身行禮道:“福晉安。”馬佳氏笑得花枝亂顫,拉著烏蘭沁在主位上坐下後,笑著道:“自家的姐妹拘束什麼,快快坐下。今日咱們家來了個漂亮的妹妹,我給大家介紹介紹。”說罷,笑對著烏蘭沁用手指著左手邊一個麵若桃花,眉目含情的女人說道:“這個是白姨娘,叫做桃花,最會彈琴唱曲了,改日,我讓妹妹聽聽。”白桃花聽了馬佳氏貶低自己的話,十分生氣,卻不敢發作,對著烏蘭沁狠狠地剜了一眼。烏蘭沁心裏也想狠狠地剜個丫的十眼八眼,但是卻明白此時不明狀況,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於是沒有說話,保持著她一貫的淡笑。馬佳氏看了看烏蘭沁,見她沒有發作,便又笑容可掬地指著右手邊一個身穿淺灰色衣衫的女子道:“這個是雲珂,是我姨娘生的女兒,與我一同嫁過來的。她呀以前也是穿紅著綠的,不知道這兩年怎麼了,十分素淨了起來,每日就躲在閨房裏刺繡種花的。”烏蘭沁與雲珂視線相對,皆是淡淡一笑,微微點頭。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被嫡出的姐姐欺壓的庶出妹妹,烏蘭沁心裏腹誹,馬佳氏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馬佳氏又指著對麵坐著的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還略顯稚嫩的女孩說道:“這個呀,是豆蔻,前兩個月剛入府的,爺十分喜愛。就是她呀不記得自己的姓氏,爺給賜了個方氏。”“爺說,這是豆蔻芳華的意思。”豆蔻一臉的高傲,眉間眼裏都盡是被寵愛的得意。豆蔻從小就被賣到青樓,不記得自己曾是什麼姓氏,雖說小小年紀,卻早已對男女之事通透。馬佳氏狠狠地剜了豆蔻一眼,立即又換上和顏悅色的笑容看著烏蘭沁。烏蘭沁不明所以,這一桌的酒菜,人也介紹完了,不開飯看她幹什麼。“庶出就是庶出,不懂規矩。”白桃花看了一眼烏蘭沁,又看了一眼雲珂。“妹妹,雖說你年紀不是最小,但是你也是最晚到府裏的,敬酒也不委屈你吧。”白桃花陰陽怪氣地對著烏蘭沁說完,諂媚地看了看馬佳氏,馬佳氏很是受用。烏蘭沁一聽,立即火冒三丈,丫的,真當她送上門來當小妾了。“敬酒?夫人是主我是客,哪有客人一上來喧賓奪主敬酒的呢。”烏蘭沁忍著怒氣,麵無表情地說道。“你。。”馬佳氏一臉的怒氣,卻無話可說。“你還真以為讓你來這兒享小姐的清福麼?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住到我們府裏,明擺著是你富察家不要你,你還裝什麼清高?”白桃花尖細著嗓音嘲諷地對著烏蘭沁說道。烏蘭沁是真的火了,她看了眼馬佳氏,冷笑著看著白桃花道:“你說什麼?清高?”說罷,舉起酒杯朝白桃花的臉上就潑了過去,把空酒杯狠狠地摔到地上。座上的女人同時一驚,看向烏蘭沁。馬佳氏眯著眼睛,雲珂想開口看了馬佳氏一眼終於什麼也沒說,豆蔻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白桃花一怔,立時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個小蹄子,剛來就敢撒潑,看我不破了你的相。。”說完,舉起酒杯對準烏蘭沁的額頭就要扔過來。酒杯還未出手,隻聽‘啪’,白桃花被一個男人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